第二天还没大亮,刘大锤的装修队就准时到达。
进门前先每人喝了一碗姜汤,脖子上还挂着顾青送的平安符。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但看着顾青手里那两条还没拆封的“软中华”,刘大锤把心一横,挥着铲刀就上了。
“兄弟们,干活!把这墙皮都给我铲干净了!
店里顿时灰尘漫天。
红衣早就换好了衣服。 今天她穿了一身修身的黑色针织衫,配着一条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了个丸子头。要是不看那双偶尔闪过红光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个来帮家里看店的大学生。
她戴着个大口罩,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而是像个幽灵一样飘在工人身后。
“哎,那个贴瓷砖的师傅。” 红衣指了指墙角,“那块砖缝歪了。歪了一毫米。”
那个正撅着屁股贴砖的师傅手一抖,水泥差点糊脸上。 “姑娘,这……这看不出来吧?”
“我看出来了。” 红衣的声音冷冰冰的,“歪了就是歪了。你要是不重贴,我就……” 她想说“把你砌进墙里”,但想起顾青的警告,硬生生改了口,“我就扣你工钱。”
他哪知道,这“老板娘”不是眼睛尖,她是直接透过水泥看到了砖底下的纹路,强迫症犯了。
顾青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勾。 有人管事的感觉确实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店门口晃了晃。
“顾老板……在吗?”
顾青放下杯子,抬头看去。 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手里挎着个布兜,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这人顾青认识,是住在后街的王婆婆。早些年老伴走了,儿子儿媳也在外地打工,就剩她一个人。
“王婆婆?” 顾青连忙起身,绕过满地的建筑垃圾,扶着老太太进门,找了张干净的椅子让她坐下。 “您怎么来了?这店里乱,小心呛着灰。”
“不碍事,不碍事。” 王婆婆摆摆手,一脸愁容,“小顾啊,婆婆今儿个来,是想求你个事。”
她一边说,一边从布兜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一个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纸扎手机。
“前两天是我那小孙子的忌日……” 王婆婆说着,眼圈就红了。 她那孙子两年前走了,才十八岁。
“那孩子生前最想要个新出的那个什么……手机。那时候家里为了给他治病,钱都花光了,没给他买。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前天我在西街那个‘大发殡葬店’买了个纸手机,烧了下去。结果昨晚那孩子托梦给我,哭着说手机收到了,但是打不开机,说是……说是没信号,还没充电器。”
顾青接过那个烧了一半的纸手机看了看。 做工极其粗糙就是个纸壳子糊了层彩印纸,里面还是空的。别说信号了,能打开就是奇迹
“那家店的老板糊弄人。” 顾青把那个残次品扔进垃圾桶
“那……那可咋办啊?”王婆婆抹着眼泪,“我就想让孩子在那边过得好点 别让人瞧不起。”
“婆婆,您别急。” 顾青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这事儿我给您办。”
他转身走到工作台前。 “红衣,清一块空地出来。”
红衣立刻挥舞着鸡毛掸子,把旁边的两个工人赶到了另一边:“去去去,那边干活去!老板要露一手了!”
顾青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 他拿出了一小截雷击木的边角料混在浆糊里。
“扎手机,得用‘金’。” 顾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锡箔纸,裁剪成芯片的形状,“这是心窍。” 又剪了一根细细的银线,贴在手机背面。 “这是天线。”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像是在做手工,倒像是在组装一台精密的仪器。 不到十分钟,一台崭新的“纸扎17”就成型了。 不仅外观一比一还原,就连屏幕都是用特殊的黑纸做的,对着光看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图标。
最后,顾青拿起朱砂笔,在手机背面的“苹果”标志上点了一下。 “开机。”
嗡
王婆婆似乎听到了那纸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竟然真的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还得配个充电器。” 顾青又扎了个充电头和数据线,同样点了灵。
“好了。” 顾青把东西递给王婆婆,“您拿回去,就在十字路口烧。烧的时候念叨着孩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我保他今晚就能收到还能给您回个信。”
“这……这得多少钱啊?”王婆婆看着那个精致得像真机一样的纸扎,有些局促地去摸口袋,“婆婆没带多少钱……”
“哪里话 不要钱了。” 顾青按住王婆婆的手,“您是老街坊了,以前我爷爷在的时候,您没少送自家包的饺子。这就我的一点心意。”
“那哪行!手艺人的规矩不能坏!”王婆婆死活不肯。
顾青无奈,只好象征性地收了一块钱硬币。 “行了,这就当是‘买路钱’。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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