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库尔坎的军团退入了雨林的阴影,如同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但那双冰冷的瞳孔依旧死死盯着“新金陵”。城墙内,劫后余生的大明军民,还来不及品味短暂的安宁,便被更沉重的现实压得喘不过气。
破损的城门用巨木、沙袋和缴获的铠犀骨板临时封堵,形同一道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恐惧”的气息。伤兵营里人满为患,痛苦的呻吟和低低的啜泣声不绝于耳。随军的郎中和有限的药品在潮水般的伤患面前,显得杯水车薪。坏疽和感染,这个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幽灵,已经开始在伤兵中蔓延,无情地收割着本可幸存的生命。
朱瞻基站在内城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面前是标注着敌我态势的粗糙沙盘。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系统的沉寂,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以往,无论面对何种困境,至少还有系统可以询问,可以依赖,可以获取哪怕一丝线索。而现在,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所有的决策、所有的压力,都必须由他自己和这群追随他的臣子一力承担。
“伤亡统计出来了。”李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将一份染血的文书递给朱瞻基,“阵亡四百七十三人,重伤失去战力者两百余,轻伤不计。南面城墙多处受损,尤其是城门区域,几乎需要重建。火炮弹药消耗近半,火枪铅弹及火药储备也需补充。”
数字冰冷而残酷。这对总兵力不过数千的远征军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王侍郎带回的情报至关重要。”岳飞接口道,他指着沙盘上南方雨林的深处,“若‘圣泉’真是那些神选战士的力量源泉乃至命门,或可成为破敌关键。末将建议,派遣最精锐的小队,由高山联盟向导带领,深入敌后,寻找并破坏此泉!”
霍去病立刻请命:“陛下,此任务非末将莫属!给我五十精兵,定将那劳什子圣泉搅个天翻地覆!”
朱瞻基没有立刻答应。他目光扫过众人:“库库尔坎新败,但其主力未损,警惕性正高。此时深入虎穴,风险太大。况且,‘圣泉’所在,必是玛雅潘重地,守备森严,岂是五十人所能撼动?”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刘徽和陈实:“刘卿,陈实,那‘青霉素’,进展如何?”
陈实脸上带着疲惫与焦虑:“陛下,按您所授之法,菌丝培养已有眉目,但萃取提纯极为困难,数次尝试所得液体,效力微弱,且……无法确定是否无毒。需反复试验,恐非旦夕之功。” 医疗的困境,如同另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刘徽补充道:“臣已按现有条件,改进了部分手术器械,并督促工匠加紧生产。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药材短缺,仍是最大难题。”
希望似乎渺茫。外有强敌环伺,内有伤亡和疾病的威胁,最大的依仗系统陷入沉寂,盟友难寻。
朱瞻基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沙盘边缘敲击着。他想起系统最后那断续的提示,想起那名为“青霉素”的、看似遥远却关乎无数将士性命的技术,也想起了王玄策带回的关于“圣泉”的情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盲目出击。”朱瞻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李靖,城防修复与加固,由你全权负责,优先级最高。不仅要修复破损,更要吸取教训,增强防御纵深,尤其是针对那种巨兽的撞击。”
“岳飞,整合现有兵力,重新编组,以老带新,加强白刃战与应对神选战士的特殊训练。猎杀队扩大规模,重点演练在复杂环境下狙杀高价值目标。”
“霍去病,你的任务不是深入敌后,而是扩大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派出更多、更灵活的侦查小队,不需要他们与敌交战,只需要摸清库库尔坎主力的确切位置、动向,以及……是否有后勤补给线,或者,那些神选战士是否真的需要定期返回某个地方。”
“王玄策,高山联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争取的力量。加大拉拢力度,可以承诺更优厚的条件,甚至可以提供少量火器作为示范,务必让他们看到与我们结盟的真正价值,至少,要确保他们的情报渠道畅通。”
“刘徽,陈实,朕不管有多难,‘青霉素’的研制必须加快!需要什么,朕给你们调拨什么!这是命令!同时,组织人手,按照刘卿改进的方法,大量采集可能有消炎止血效果的本地草药,双管齐下!”
他的命令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将有限的资源和人力分配到了最关键的几个方向。没有因为系统的沉寂而慌乱,也没有因为暂时的失利而冒进。
“诸位,”朱瞻基目光扫过每一位重臣,“前路艰险,强敌窥伺。但朕相信,我等君臣一心,将士用命,凭借华夏千年之智慧与勇毅,必能在这片蛮荒之地,杀出一条生路,开创万世之基业!大明,永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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