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湿润水汽的微风在大雨过后的大地上掠过,在龙夔州东北部的平原上掀起阵阵绿茵波涛。若仔细看去,那些绿色的植物无一不是健硕的蕨类跟强壮的裸子植物,本该占据主流的草本植物却视之甚少。
在由遍布脚印的潮湿泥土道路旁,一坨足有半米高,冒着热气的排泄物傲然屹立于平原之上。这团‘杰作’的主人尚且不知晓是谁,但从其中掺杂着植物纤维残渣的痕迹来看,必定是庞大的素食者无疑。
对于当前连这种恼人的蝇虫都所存甚少的自然界来说,要分解一团如此大的含氮物体恐怕要耗上数周的时间,幸运的是,在这片北美南部的岛屿上,有着来自亘古的意外援手。
随着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一道黑影径直向着这坨臭气熏天的秽山冲来,它的速度极快,操纵程度却好像不怎么熟练。很快,这位飞行者好似失去了平衡般一头栽进巨大的秽物堆肥中。
但这并不意味这次旅行的失败,落在秽山中的飞行员麻利地爬起,它收敛淡褐色的柔软膜翼,披上漆黑厚实的装甲。它抬起扇形的触须,毫不顾忌周遭可怕气味般大摇大摆地爬动起来。
被厚重装甲包裹的六条腿,有着两对翅膀,身体曲线明显地分为三个部分...这些特征再明显不过地展露出来客的身份,这是一只昆虫,地球上最繁盛的陆生动物类群之一。
但若更仔细的深挖,有见识的学者们便会惊讶的认出这一只早已绝种的粪金龟,更准确地来说。这是一只来自于早白垩纪热河大地的破晓粪金龟,一支在中生代时期才存在的物种。【该物种为架空物种】
这只健壮的雄性甲虫大约有四厘米长,但它的身躯却精妙至极。它的甲壳质的外壳表面有一层蜡质的分泌物,让它即便在这样污秽的环境中穿梭也能保证身体的整洁。
它有着锯齿状边缘的扁平前肢如同精妙而高效的掘进铲,令它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在身下的秽物堆中开辟出一条前行的道路。
尽管这种动物过着在人类看来十分不雅的生活方式,但毫无疑问,正是这些肩负着清道夫角色生物的存在能让自然界的氮能被更高效充沛地利用,并避免大量尸体跟排泄物堆积而产生的环境污染和瘟疫传播风险。
作为一种具有食腐习性的食粪性昆虫,破晓粪金龟从高度腐败的动物尸体,真菌到排泄物来者不拒,它们高度演化的消化系统能应对这些令其他绝大部分动物嗤之以鼻的秽物。
但今天,这只雄性粪金龟不是来享用营养物质的食客。正相反,它正仔细的用前肢拍打,甄选着面前的秽物,好像一位在甄选材料的艺术家那般显得认真而仔细。
在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这只甲虫在这片秽物构成的山丘中来回穿梭。时不时抬起它有着分叉状角的脑袋沉思片刻,搭配上它漆黑油亮的外壳,好似一位披盔戴甲的武士想要复刻愚公移山的壮举。
很快,这只‘愚公’行动了起来,它生有锯齿的有力前肢在此刻摇身一变,成为了无坚不摧的双凿,配合着它额头上有力的叉角化作了分割工具,将一块块新鲜的材料分割下来。
它在秽山的表面穿梭着,撇去那些不需要的杂质与尘土。将收集到的材料用前肢与脑袋不断拍打塑形,渐渐地,一颗饱满而圆润的粪球在在秽山表面诞生了出来。
‘愚公’随着新一阵的嗡嗡作响而抬起头,尽管自己来的很早,但此刻不少粪金龟都感应到了这团新鲜秽山的存在。
密集的振翅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它低下头,用脑袋在粪球上用力一推,这颗体重是它五百倍的粪球化作秽山上一颗势不可挡的滚石,一路下坠到秽山脚下的土壤之中。
其他的粪金龟也开始忙碌起来,这些大自然食物链底层的清洁工挥舞着它们的前肢,摆动着它们的脑袋。在硕大的秽山中开凿出密密麻麻的隧道,将其从内部分解切割。它们的工作效率是如此之高,以至于这座足有半米高的秽山开始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坍落下来。
随着生有锯齿前肢的舞动,从外面无法窥见的秽山底部开始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且密密麻麻的洞窟。这自然是那些粪金龟的杰作。它们就地取材,搓成卵型粪球后将其推进洞窟,争分夺秒地抢占这些对它们来说宝贵至极的资源。
这些错综复杂的洞窟将会成为这些粪金龟的贮藏室。它们的每一只都是天生的泥瓦匠,没有抹铲或水泥,仅凭自己的前肢与脑袋就能打造一套适合自己的,安静而又清匿的密室。
‘愚公’并没有与那些同类一起开始挖掘洞穴,而是先爬上粪球,仰着脑袋辨认了一会儿方向。随着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将光亮洒在大地上时。它爬下粪球,准备开始它的征程。
如果按比例放大到同等大小,看上去身材健硕的大象不会比能举起自己体重相当的人类更强壮。而昆虫恰恰是等比例放大后地球上最强壮的那一批动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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