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下去多久了?”
薛良从潜伏任务里抽身,匆匆赶回基地,目光不自觉地朝走廊深处望去。
那是一条漆黑的走廊,暗色的阴影中透不出一丝光,其中仿佛涌动着人类对于恐惧最极致的想象,阴寒刺骨。
“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
赤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不断跳动的声音在这样死寂沉闷的氛围中清晰可闻。
锦鲤小小地抽了一口气,本能地双手合十小声祈祷。
薛良没忍住心中叱骂了声“混蛋首领”,转头对上另外两个人惶惑希冀的眼神,耐着性子交代了几句就义无反顾地朝黑暗走去。
如果说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走廊是从盛夏走入看寒冬,那踏上走廊尽头的楼梯就是一脚迈入了另一个世界,黏腻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薛良眉头夹紧,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默默加快了步伐。
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旋转楼梯上,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建筑中引来阵阵回音,就好像有无数道看不见的影子在紧紧跟随着最前方的人。
薛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到底是对于作死首领的担忧占据了上风,干脆咬咬牙从楼梯扶手上一跃而下。
就这么连续跳下了不知道多少层,薛良停在了一道厚重冰冷的金属门面前。
通过金属门最右侧的指纹锁,巴掌大的闸门悄然打开,弹出来一个分布着诡异图案的九宫格键盘,薛良按了几下,意料之中的亮起红光。
要不是薛良收手够快,猛然合上的小闸门能夹断他的手指。
就在薛良额角抽动又无可奈何的时候,沉重的金属门自己缓缓滑开了。
“你又改密码了?!”
薛良瞪着披着深色外袍的人,先发制人。
费筱星倚着金属门,倦倦地睨了噪音来源一眼,又懒懒地垂下眼皮,看上去没什么交流的欲望。
如果不是视线范围之内挂在墙上形似蛇骨的银鞭还在不停歇地滴下鲜红的液体,其上的某些倒刺甚至粘连着细碎的块状物体,瞧着男人满脸的餍足,还会叫人以为他是刚经历了一场不可言说的欢愉之事。
费筱星歪了歪身子,挡住了薛良企图继续探索的目光。
“出什么事了?”
费筱星终于舍得出声。
“还出什么事,”薛良丝毫不顾首领威严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最严重的事情就是你!”
“那就是没出事。”
费筱星自顾自地做完总结,疲倦狠了似的闭上眼眸。那件事之后,他极少会有这样虚弱的时候,如果不是有金属门做支撑,他恐怕无法维持住体面好好站着。
“你对自己下手可真重。”
认识了十几年,薛良哪会看不出友人在逞强,只好一边嘴上没好气地骂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搀着他。
“这次又是为什么下来这里?你两年前不是已经能控制的很好了吗?”
念叨了半天,发现人闭着眼根本没在听,薛良压下不安索性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这是有意义的。”
费筱星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那双总是锋利非常的眼眸此刻闪着柔软温和的光。
“有个屁的意义!”薛良爆了粗口:“值得你这么折腾自己?”
费筱星侧过脸,严厉又不赞同地看着他。
薛良顶着自家首领谴责的视线,不怕死地冷笑了一声,道:“你是在颜小姐面前装习惯了,真以为自己是多么温润的角色?”
费筱星无声地叹了口气,忽而又笑了,“可是我凭什么不能只是刑肖?凭什么不能与她相拥?我也是人,也该有资格追逐快乐。”
“没有人阻止你。”
薛良烦躁地皱着眉,他看不惯向来强大自持的首领摆出这般软弱的姿态,“还是颜小姐要跟你分开?我去把她绑来!”
费筱星的神色骤然变得深沉又痛苦,像是承受了难以忍耐的打击,喃喃道:“然后蛊惑她,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无论生死?”
“你做得到。”
以费筱星的能力,可以改变任何他想改变的人的意志,薛良从不怀疑这一点。
“我做不到!”
费筱星不肯给自己留下选择的余地,几乎是压着薛良的尾音否认了他。他耷拉着脑袋,像一个战到一半突兀认输的失败者,向该死的命运低了头。
“你不明白,我差一点点,”费筱星的声音变得干涩,“我今天差一点点就翻了她的记忆。就因为我怀疑她知道……”
后面的尾音被费筱星含糊地吞了下去,他实在怕极了,连说出那种可能性都不敢。
“你这又是何苦?”
薛良有点明白友人今日这一遭是为什么了。
费筱星是能力极其强悍的异种,强悍到能够轻易摧毁一个人的神志。每每对人使用能力时,必须要细致再细致,就像是人类在走路时要小心不要踩死地上的蚂蚁。
好在费筱星对自身的掌控力极强,据薛良所知,他从未出过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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