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雪花触与此同时,一阵细碎的凉意落在肩头,我抬头一看,竟有白色的雪花慢悠悠地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下来。
到地面的瞬间,非但没有堆积起白霜,反而像是被泥土吸融了一般,原本干裂发黄的土地上,竟顺着雪花落下的痕迹,慢慢泛起了浅淡的绿意。那绿意来得极快,眨眼间就从点点星斑连成了细密的绒毯,连带着周围枯槁的草茎都冒出了嫩尖。
一切都透着股不合时宜的生机。
我心头一沉,上一世我在这秘境里待了几十年,在各种机缘巧合下见过无数幻境,却从未见过这般 “雪落生绿” 的奇景。
不对,这不是幻境……明显涂山篌也能看得到这般景色,这……难道是一种异兆?
“走!先离开这里!”
青丘秘境的异兆,谁也说不清是吉是凶,我决定不再多想,扶紧了身旁的涂山篌,决定先离开这片诡异的区域再说。
所幸,混沌中的九尾狐一直停留在远方的混沌中,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打扰。
我和涂山篌互相搀扶着走出了青丘秘境,又一次路过那片荒废的旧宅院,我俩都认出那就是当年涂山篌母亲居住的地方。
涂山篌他闭上眼,掌心泛起微光,灵力如流水般漫过满院破败, 疯长的杂草瞬间褪去,露出底下石板的洁净纹路,斑驳脱落的窗棂被灵力裹住,裂痕缓缓弥合,木色重焕温润,连窗纱都变得平整透亮。最后,灵力绕着屋前空地流转,几息间,蒙尘的陶瓮、木质酒曲架、刻着花纹的酿酒木勺一一显现,摆放得整整齐齐,宛如几百年前那处干净雅致的酿酒小院,分毫未差地回到了眼前。
“意映,你陪我进去坐一会好么?”涂山篌看着我,眼角闪过一丝泪光。
我却一口老血梗在喉头,真是狗东西啊,我耗费了这么多灵力救你,如今你却在这里胡乱挥霍……
“不好!”我利落地回答道,“涂山篌,你之前救过我一次,我现在也算救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后会有期!”
我朝着他挥挥手就要离开。
“等等!”他喊住了我。
“我们不是约好了么?你说过,什么都不会问我的……”我皱眉道,好人难做,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麻烦的事……
“我不会问你的,我是说,你的伤……”
“没事的……”
“还有……”
“还有什么,你赶紧说。”我有些不耐烦,胸口真的好痛啊,还有我的灵力也要耗光了,我要回去休息!
“……我看到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
“你用灵力迷惑了我的五感,让我跌进了最渴望的幻境里。在那里,我们有了一个孩子……他很像我,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涂山篌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温柔,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瑱儿么?我的孩子确实很聪明,也很像他……只是瑱儿永远不可能爱他。
“涂山篌,这次我确实帮了你,可我是为了报答涂山家,你也不必把这份恩情,转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咱们之间早就没了那些虚浮的情愫,你若真想还这份情,在生意上用实实在在的利益回报我就好……还有你现在是涂山族长!你的渴望应该是保佑涂山氏世代传承,子孙昌盛!”
这话说完,我没再看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转身便径直离开,
“意映!”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将我叫住。我回头望去,竟然是涂山篌的夫人蓝枚。
前一世的她,不仅性子极为低调,甚至称得上无欲无求,连与涂山篌的婚事,也是迫于无奈才应下的。
正因为她这份既不争不抢、又身不由己的处境与性格,上一世即便她是涂山篌的妻子,我对她也从未生出过一丝嫉恨。
而且,不管是哪一世,我和她的交情都很淡,算不上好,也不算坏。可她如今突然出现,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住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俩隔着一段距离相互遥望,我忽然记起钱叔欲言又止的话,继而才想起,她现在已是涂山族长夫人了。
按道理,我似乎该主动上前向她行礼才是,可我如今,还算得上青丘的人吗?
算了,肋骨这么痛就稍微客气一下吧。
我朝蓝枚微笑点头,轻声唤道:“族长夫人。”
“你还是叫我蓝枚吧。” 她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可那笑意没怎么抵达眼底。没等我回应,她便话锋一转,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
“我听说你的阡盛街很快要开业了,别忘了给我送张请帖,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呢。”
我下意识愣了一下,印象里的她不是如此主动性格的人。
蓝枚便往前半步,继续笑着追问道:“怎么,不欢迎我去?”
“你能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我连忙收敛心神应下,“等我回去,就立刻让人安排请帖的事。”
蓝枚见我答应,脸上忽然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没再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告别,居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我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涂山篌,却发现他盯着蓝枚背影的眼神,也透着几分不对劲。
这夫妻俩,都这般诡异……难不成都吃了五神散?
回到阡盛街时,夜色已浓。怕惊扰了旁人休息,我没做停留,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推门之前却微微一怔,几日未住的屋内竟亮着暖黄的光,不知是谁提前点好了烛火。
“防风寐,是你么?”我问
屋内没有回应。
我缓缓推开了房间,一个男子坐在我椅子上,用手缓缓撩拨着桌上的蜡烛,灯芯爆出细碎的火星,将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离戎昶?你在我屋里干什么?吓我一跳。”我一阵无语。
“你去哪里了?”离戎昶开口语气怪异。
“我不是托防风寐告诉你了么?我要去青丘一趟。”
“你知道你走了多久么?”
我一愣,时间我确实不知道。
“已经开心到分不清日夜了么?”对面的男人再次开口,眼中的红血丝和跳动的烛火交相辉映,一副阴湿男鬼的样子……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要休息了,从我房间出去!”过度的疲劳和伤痛让我很难控制情绪。
“砰”的一声,烛台被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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