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关上。
苏绾睁开了眼。
她没动,呼吸依旧平稳,像是还在睡。可指尖已经悄悄掐进掌心,确认自己清醒。刚才那道影子停在床前足足有十秒,是莱戈拉斯没错。他比普通精灵重,靴底压过木板的声音带一点滞涩。
她等了三分钟,直到走廊脚步彻底消失。
翻身坐起,从袖中取出那枚飞镖。月光斜照,暗紫的毒液已经干涸,尾部螺旋纹清晰可见。她用指甲刮下一点血痂——那是她掌心划出来的——盖住半圈标记,让图腾变得残缺。
这样,明天守卫再“发现”它时,会以为是雨水冲刷导致痕迹模糊。
她把飞镖藏进床垫夹层,躺回去,闭眼。
天亮得很快。
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开门!出事了!”
苏绾猛地坐起,脸上写满惊慌,“怎么了?”
守卫推门进来,脸色铁青:“昨晚的飞镖不见了!你有没有碰过?”
“不见了?”她跳下床,声音发抖,“怎么可能!那可是刺客留下的证据!”
“我们刚检查过,床铺上有翻动痕迹。”
苏绾立刻指向窗台:“是不是有人趁夜里潜入?我半夜听见响动,但不敢睁眼……你们快查查周围!”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跑出去传令。另一人盯着她看:“你说你是被袭击的受害者,可现在关键证物没了,你怎么证明?”
苏绾咬唇:“我能画出来。那个标记,我记得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莱戈拉斯带着四名巡逻兵走进来,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她脸上。
“你说看见刺客?”
“我没看见人。”她说,“但我看见飞镖钉进枕头,就在这里。”她指着床头,“后来我太怕,躲到墙角装睡,想等你们来处理。结果现在它不见了。”
莱戈拉斯蹲下身,检查床板边缘。片刻后,他抬头:“这里有轻微撬痕。不是自然脱落。”
他站起身,下令:“封锁这片区域,所有人不得进出。上报王庭,请求精灵王亲自裁决。”
苏绾低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极了一个被吓坏的人类。
但她心里清楚——这一局,她赢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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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瑟兰伊尔来了。
他站在门口没进屋,银发垂在肩上,眼神冷得能冻住空气。
莱戈拉斯将重新找到的飞镖递上:“属下在窗框夹缝中发现此物,疑似被人故意藏匿。标记部分被血迹覆盖,但仍可辨认为黑暗精灵族徽。”
瑟兰伊尔接过飞镖,指尖抚过尾部纹路。
他的表情变了。
“这是莉莉丝的印记。”
“莉莉丝?”苏绾小声问。
“曾是精灵族最年轻的祭司。”他声音低沉,“三百年前,她试图盗取生命泉水,堕入黑暗,被逐出森林。从此成为黑暗精灵领袖,多次率众侵袭边界。”
他抬眼看她:“你觉得,她为何要杀你?”
苏绾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因为我懂古精灵语?或者,我只是个替罪羊?”
瑟兰伊尔沉默许久。
忽然问:“你还记得昨夜窗外的动静吗?方向?距离?”
“偏东南,树冠层。”她答得干脆,“风向西北,但枝叶摆动方式不对,像是有人强行穿行。”
莱戈拉斯皱眉:“人类不可能分辨这种细节。”
“我在北境做过三年野外勘探。”她说,“每天靠这些活命。”
瑟兰伊尔看着她,眼神第一次出现波动。
“你帮我们做什么?”
“我能查污染源。”她说,“昨晚我注意到,王庭外围有些作物叶子发黑,和那盆精灵花症状一样。如果放任不管,整个根系都会烂掉。”
莱戈拉斯立刻反对:“她还在嫌疑中!不能让她自由行动!”
“我没说要自由。”苏绾打断,“我可以戴拘灵环,在你们监视下工作。若我发现线索却不说,你们当场杀了我都行。”
室内安静下来。
瑟兰伊尔终于开口:“准许她前往外围农田勘察。由莱戈拉斯全程监管,每日回报进展。”
命令下达后,他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多说。
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那幅全盛时期森林的画。
苏绾注意到了。
她知道,那一眼,不是随便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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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发时,太阳刚升到树顶。
农田在王庭东侧两百步外,占地三十亩,种着银麦。这种作物每年只收一季,是精灵冬季主粮来源。
可现在,大片田地边缘泛起黑斑,叶片卷曲,根部渗出黏液。
农官站在田埂上,脸色难看:“三天前还好好的。”
苏绾蹲下,拔起一株病苗。根须呈放射状褐变,断口有灰白色菌丝。
“不是自然病害。”她说,“是人为传播的影毒孢子,混在晨露里落下。”
农官冷笑:“你说得轻巧。我们用了祖传净化粉,一点用没有。”
“因为净化粉只能驱散游离毒素。”她站起身,“这已经是深层感染,必须切断传播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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