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盐运司衙门坐落于城东,朱漆大门庄重肃穆,门前的石狮威风凛凛,门楣上高悬着“盐运使司”四个鎏金大字。这里是江南盐政的核心枢纽,平日里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今日却格外安静。
沈清鸢一行人抵达时,衙门大门紧闭。
周震上前敲门,许久之后,侧门才裂开一条缝,露出门房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今日衙门放假休息,各位改日再来吧。”
“放假?”周震亮出腰牌,“杭州守备周震,奉旨协助调查盐税案,速速开门!”
门房脸色骤变,连忙说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侧门又关上了。大约等了一刻钟,大门才缓缓开启。
一个身着从六品官服的中年人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不知周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下官是盐运司经理赵文。”
“赵经历,孙副使可在?”周震问道。
“孙副使……今日身体不适,在家休养。”赵经历眼神闪躲,“周将军若有要事,不妨改日再来?”
“改日?”沈清鸢上前一步,亮出顾太傅的令牌,“我们是奉旨查案,耽搁不得。孙副使不在,衙门里总还有其他主事的人吧?”
赵经历看到令牌,脸色变了变:“这位是……”
“沈清鸢,奉顾太傅之命,协助调查江南盐税案。”沈清鸢直视着他,“赵经理,请带路吧,我们要查看盐税账册。”
“这……”赵经理面露难色,“账册属于机密,没有孙副使之命,下官不敢……”
“顾太傅的令牌在此,如同太傅亲临。”顾言蹊也走上前,“赵经历是要抗命吗?”
赵经历额头上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地说:“不敢,不敢……只是……只是账房今日也放假,掌管钥匙的刘主事不在……”
“无妨。”沈清鸢淡淡地说,“赵经历带我们去账房就行,门锁我们自己开。”
话说到这份上,赵经理无法再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带路。
一行人走进衙门。衙门内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几个衙役在打扫,看到他们,都纷纷低头避开。
账房位于二进院的东厢,果然上着锁。沈清鸢示意后,周震的亲兵上前,一刀劈开了铜锁。
推开门进去,账房里摆放着十几排架子,上面堆满了账册。灰尘积得很厚,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账册都在这儿了。”赵经理说道,“各位请自便。”
沈清鸢扫视了一眼,走到最近的架子前,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开。账目这些账册杂乱无章,字迹潦草,显然是敷衍了事之作。
她接连翻了几本,皆是如此。
“赵经理,这些账册是何时的?”
“是……是今年的。”
“今年的账册竟写成这般模样?”沈清鸢冷笑一声,“盐运司的账房先生都是如此办事的吗?”
赵经理干笑着说:“这个……下官也不太清楚,账房之事一向是刘主事负责。”
“那刘主事在哪里?请他过来。”
“刘主事……告假还乡了。”
“真巧。”顾言蹊淡淡地说道,“孙副使病了,刘主事还乡了,偌大一个盐运司就只剩赵经历一个能主事的?”
赵经历擦着汗,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衙役冲了进来,手持棍棒,将账房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身着校尉服色,正是昨天在青峰山见过的李校尉。
“什么人竟敢擅闯盐运司重地!”李校尉大声喝道。
周震上前说道:“李校尉,不认识本将了?”
李校尉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原来是周将军。不过周将军是杭州守备,管不到扬州的事吧?盐运司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各位离开!”
“我们是奉旨查案。”沈清鸢举起令牌。
“奉旨?”李校尉嗤笑一声,“圣旨呢?拿出来看看!没有圣旨就是假传圣旨!来人,把这些擅闯官衙的贼人拿下!”
衙役们正要上前。
“我看谁敢!”周震拔出刀,他的亲兵也纷纷拔刀。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萧煜缓步走了进来。他今日身着皇子常服,玉带蟒袍,不怒自威。
李校尉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七……七殿下?”
萧煜走到沈清鸢身边,环顾众人,说道:“本王奉父皇之命南下巡查盐政。怎么,李校尉要连本王一起拿下?”
李校尉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知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衙役们也都纷纷跪下。
萧煜不理会他们,走到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就是盐运司的账册?”他将账册扔在地上,“混乱不堪,漏洞百出!赵经理,你们盐运司就是这样办事的?”
赵经历吓得浑身发抖,说道:“殿下息怒,这……这是下面的人没做好,下官一定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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