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心砂”的毒性得到确认,让 沈清鸢又惊又怒。玄尘道长,这位由三皇子萧景明举荐的“妙手神医”,居然在暗中对太后使用慢性致幻毒素!其目的不言而喻:一方面,使太后的病情反复或加重,显得沈清鸢“协助”不力,甚至医术欠佳,进而将她彻底打入谷底;另一方面,或许更为深层的原因,是借此控制或影响太后的神志,为三皇子一党的某些图谋服务。毕竟太后在宗室和朝廷中仍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手中发黑的银针和那几粒残渣虽可作为证据,但太过薄弱。玄尘完全可以辩称是药材本身自带,或是遭他人陷害。没有当场将其抓获,又缺乏其他佐证,仅凭这些,难以动摇一位被皇子举荐、皇帝认可的“高人”。
必须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或者……创造一个让他当场暴露的机会。
沈清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几日玄尘的行事细节:他每日定时为太后进行“导引按摩”,美其名曰疏通经络,每次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期间会屏退左右,只留容嬷嬷在旁;他所开的药方看似平和,但其中几味药材(如酸枣仁、柏子仁)若与“迷心砂”长期一同使用,会加剧致幻和心神涣散的效果;他对太后的饮食过问不多,但对熏香、安神香囊等物颇为关注……
突破口,或许就在他那独门的“导引按摩”和熏香上!
次日会诊时,沈清鸢态度依旧恭谨,不再轻易提出反对意见,反而“虚心”地向玄尘请教一些导引按摩的手法和原理,并表示想观摩学习,以便更好地“协助”。玄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碍于面子,且沈清鸢姿态放得很低,便答应让她在一旁观看,但要求她不得打扰,不得靠近。
沈清鸢依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似认真观摩,实则精神高度集中,仔细感知玄尘按摩时的手法、力道,以及他的指尖、袖口是否藏有异物。同时,她也留意着殿内熏香的气息变化。
玄尘的按摩手法确实有独到之处,穴位拿捏精准,但沈清鸢敏锐地察觉到,他在按摩太后头顶百会、耳后安眠等几个关键安神穴位时,指尖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与皮肤摩擦不同的粘滞感,且每次按摩这些穴位后,殿内那本就清淡的安神香气中,便会混杂进一缕极淡的、与“迷心砂”腥甜气味同源的异香!
问题果然出在他的手上!他很可能在指甲或指套中藏匿了微量的“迷心砂”粉末,在按摩时通过特殊手法,悄无声息地让太后吸入或经皮肤微量吸收!
至于熏香,经沈清鸢暗中检查,香炉本身并无问题,但玄尘每次来,都会亲自为香炉添一次香,用的是他自带的“特制安神香饼”。那香饼的气味与宫中常用的安神香几乎没有差别,但燃烧后,似乎能与“迷心砂”产生某种协同作用,放大其致幻效果。
找到了关键所在,接下来便是如何揭穿他。硬闯抓现行的风险太大。 玄尘的武功深浅未知,且此人极易反咬一口、发起袭击。沈清鸢需要一个让他无法抵赖的公开场合。
机会很快便来临了。五日后,皇帝设小宴款待几位近臣和宗室长辈,皇后、三皇子、萧煜(伤势已愈,恢复参与朝议)等人皆在列。
席间,皇帝询问太后的病情。三皇子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忧色却又隐隐透着得意,禀报道:“回父皇,玄尘道长医术通神,皇祖母经他调理,日间精神已有所起色,只是夜间睡眠仍稍有不足。道长说这是沉疴固疾,需耐心慢慢调养。”他轻巧地将太后仍未安睡的责任推给了“沉疴”。
皇帝看向萧煜,问道:“老七,你近日也常去康宁宫请安,觉得太后气色如何?”
萧煜恭敬地回答:“孙儿见皇祖母日间气色确实比前些日子红润,只是眼神偶尔似有恍惚,夜间多梦惊悸之症,儿臣听容嬷嬷提及,似乎……并未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三皇子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反驳。皇帝却看向坐在末席的沈清鸢,说道:“沈侍诏,你协助玄尘道长调理太后,有什么见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这既是皇帝给予的发言机会,也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沈清鸢离席跪倒,声音清晰而镇定:“回皇上,玄尘道长医术精深,所用的方剂、导引之法,皆合乎正理。然而臣女连日观察,发现有一事存疑,或许与太后娘娘夜间惊悸难安有关。”
“哦?何事?”皇帝问道。
“臣女发现,每当玄尘道长为太后行导引按摩之后,殿中安神香气里,便会多出一缕极淡的异香。此异香与道长特制安神香饼燃烧后的气息,以及……”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坐在对面的玄尘,“与道长指尖偶尔残留的某种特殊药粉气息,似乎出自同源。臣女曾偶然得到些许此类药粉残渣,经初步查验,怀疑是西南密林所产的‘迷心砂’之毒,少量可使人恍惚多梦,长期使用则会伤及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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