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小屋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洛正沉浸在对笔锋的精细掌控中,门外传来了轻柔的叩门声。
“陈师弟在吗?” 是林芷萱的声音。
陈洛放下笔,起身开门,只见林芷萱俏生生地立在门外,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林师姐,快请进。”陈洛侧身将她让进屋内。
林芷萱步入小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书桌上。
当看到那铺满桌面的宣纸,以及上面密密麻麻、已然颇具章法的小楷时,她不由得轻“咦”一声,美眸中瞬间充满了惊讶。
她走近细看,只见那字迹虽还带着些许临摹的痕迹,不如字帖原本那般圆融老辣,但结构端正,笔画清晰,笔锋的提按转折已然有模有样,竟已有了七八分的功底!
“这……陈师弟,你这字……”林芷萱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洛,“我记得你之前的字,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她确实见过陈洛之前写的字,虽说不上鬼画符,但也绝对称不上工整,更遑论笔锋和结构了。
这才过去多久?
竟有如此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小楷最是磨练人的手腕功夫和耐心,需得心静如水,一丝不苟,寻常读书人没有三五个月的苦功,连门都入不了。
陈洛这进步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陈师弟,你何时开始偷偷练字的?练了多久了?我怎地从未见你动过笔墨?”
她心中着实好奇,以为陈洛是暗中下了苦功,不想让人知道。
见林芷萱如此惊讶和好奇,陈洛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立刻警醒,深知藏拙之道。
若是表现得太过妖孽,让林芷萱见怪不怪,以后如何收割情绪。
他连忙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释道: “师姐过奖了。其实也就是这段时间,一有空闲便照着师姐借我的字帖临摹几张。许是我自幼习武,手腕比常人要稳些,控制笔锋也容易点。多写多练,照着字帖这‘标准答案’描摹,不知不觉就感觉有些进步了,当不得师姐如此夸赞。”
他将功劳大半归咎于“手腕稳”和“勤加练习”,显得合情合理。
林芷萱听他这么说,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些临摹的字,越看越是惊奇,称赞道:“即便如此,陈师弟你这进步也堪称神速了。这字已有筋骨,再假以时日,必能登堂入室。” 她是由衷地为陈洛感到高兴。
两人又就着字帖谈论了片刻,林芷萱才恍然想起正事,脸上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轻声道:
“瞧我,光顾着看字,差点忘了正事。我今日来,是奉家父之命,请陈师弟晚上过府一叙,共用晚膳。”
她顿了顿,解释道:“我将此次栖霞山郊游之事,大致与家父说了。尤其是师弟你做出那篇八股范文之事,家父听后颇为留意,特意要了原文去看。看完之后,家父觉得你于制艺一道颇有潜力,根基扎实,思路清奇,念在你是我父亲的记名弟子,便想邀你晚上一同用饭,顺便……考教一番,看看能否再为你多布置些课业,助你精进。”
陈洛闻言,心中了然。
这是老师要亲自考察记名弟子的学业进度了!
机会难得,既能得到府学教授的亲自指点,又能进一步拉近与林芷萱及其家人的关系。
他立刻拱手,态度恭敬而诚恳:“承蒙老师看重,弟子荣幸之至!晚间定然准时赴约,聆听老师教诲。”
“那便好。”林芷萱见他答应,嫣然一笑,“届时我让厨房多备几个菜。家父虽严谨,但待弟子至诚,陈师弟无需过于紧张。”
又说了几句闲话,林芷萱便告辞离去,约好了晚间的时辰。
陈洛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思。
购房之事,该如何向老师禀明?
这成了一个不大不小,却必须妥善处理的难题。
当初他初来府城,身无长物,以寒门学子之身拜在林伯安门下作记名弟子。
林伯安念他家境清贫,特意在府学内为他寻了这间杂役房作为容身之所,虽简陋,却足见其爱护弟子之心,可谓照顾有加,恩情不浅。
可如今呢?
满打满算,从他拜师到现在,不过短短十日左右光景!
一个原本需要老师接济住所的贫寒弟子,转眼间就在府城内购置了一处价值千两的宅院?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让老师和林师姐如何看他?
实话实说,道出赌场赢来巨款?
那是绝对不行的!
林伯安身为府学教授,理学大家,最重品行操守。
弟子涉足赌场,并且以此获利巨万,这在他眼中,绝非什么“运气”或“本事”,而是自甘堕落,有违君子之道!
一旦得知实情,恐怕就不是失望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勃然大怒,当场将他逐出师门!
这来之不易的师生情分和文道前途,必将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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