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近来确实颇不太平。
劫匪劫镖的余波未平,周家血案的阴影又笼罩下来,使得城内大户人家无不心有余悸,护院家丁的招募价格都悄然上涨了几分。
然而,生意终究要做,贸易不能停。
清河县虽非通衢大邑,但本地出产的药材、山货、部分手工织物等,仍需运往府城乃至更远的地方销售,同时也要从外地购入布匹、铁器、食盐等必需品。
这年头,陆路货运风险不小,山匪路霸、宵小毛贼层出不穷,大宗货物的长途运输,基本都要依托镖局护送——
镖局既是这个时代的物流担当,更是不可或缺的保镖。
威远镖局凭借苏擎七品武者的实力和多年积累的声望,早已基本垄断了清河县对外的货物押运业务。
尽管前番遭遇劫镖,声誉受损,但此案后来被武德司侦破,镖货追回,真相大白,反而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镖局并非无能,而是遭人陷害。
更重要的是,在这越发不太平的时局下,商贾们更加意识到可靠武力的重要性。
于是,一个看似矛盾实则合理的现象出现了:威远镖局的镖费,在苏擎与几位老镖师商议后,顺势上涨了一成。
理由是现下风险增高,需增派人手,加强戒备,成本上升。
即便如此,前来托镖的商贾依旧络绎不绝,威远镖局门前车马不绝,算盘声、洽谈声、货物搬运声此起彼伏,显得比以往更加繁忙。
“苏总镖头,这批药材可就拜托贵镖局了!务必多加小心!”
“张掌柜放心,规矩我懂,定当全力以赴。”
“李东家,您这趟货要去府城?正好,三日后有一趟镖发出,可以一并安排,只是这费用……”
“理解理解,安全第一!就按新章程办!”
苏擎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生意兴隆,镖局收入增加,能更快地弥补之前的损失;
忧的是,先前劫案折损了不少得力伙计,尤其是大师兄张威的背叛和死亡,以及韩磊重伤初愈尚不能出镖,导致镖局眼下人手颇为不足,尤其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手稀缺。
现有的镖师和趟子手们几乎是连轴转,疲态已显。
“看来,招募新的人手,已是当务之急。”苏擎望着院子里堆积待运的货物,以及忙碌穿梭却明显人手紧张的伙计们,心中暗暗思忖。
只是,在这多事之秋,招人也需格外谨慎,既要考察武功人品,也要防备是别有用心之人混入。
这繁荣与隐患并存的局面,无疑给威远镖局的未来,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眼见着三日后发往府城的那趟镖货物越堆越多,托镖的商户催得紧,而镖局内能抽调出来、经验尚可的镖师实在有限,总镖头苏擎在书房内踱步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大女儿苏雨晴唤至跟前。
“雨晴,”苏擎看着日渐沉稳的女儿,语气带着信任与嘱托,“三日后去府城的那趟镖,为父思来想去,决定由你带队。”
苏雨晴闻言,微微一怔,但并未露出怯色,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女儿听从爹爹安排。”
苏擎解释道:“此去府城,走的皆是官道,沿途亦有巡检司关卡日常巡检,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大体上是安全的。你虽年轻,但心思缜密,武功也已至九品,足以应付寻常状况。为父早年也带你们姐妹走过几次,路线你都熟悉。此番正好历练一番。”
他顿了顿,语气略显沉重:“若非如今人手实在捉襟见肘,为父也不愿让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带队。只是上次那趟出事……唉,那是被人盯上,设了死局,避无可避,非战之罪。”
苏雨晴明白父亲的难处,坚定道:“爹爹放心,女儿定当谨慎行事,将镖货平安送达府城。”
然而,这消息不知怎的,很快就被苏玲珑知晓了。
她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书房,扯着苏擎的袖子不依不饶:“爹!不公平!为什么姐姐能去,我就不能去?我也要去府城!我也要押镖!”
苏擎被小女儿吵得头疼,板起脸道:“胡闹!你姐姐性子沉稳,方能担此重任。你毛毛躁躁的,去了只怕添乱!”
“我不管!我不管!我武功也不比姐姐差多少!我就要去!”苏玲珑使出撒娇耍赖的功夫,眼看书房就要变成菜市场。
苏雨晴看着吵闹的妹妹,又看了看无奈的父亲,心中忽然一动。
她想起陈洛那日展现出的惊人轻功和深藏不露的实力,若有他同行,无疑是一大助力,也能让父亲更放心些。
而且,陈洛似乎也早有去府城见识一番的念头。
于是,她开口道:“爹爹,不如让陈洛与我们同去吧。”
正准备继续“抗争”的苏玲珑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也连忙附和:“对对对!让陈洛也去!他……他脑子活,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才不会承认是想路上继续找机会“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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