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漂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概念。唯有丹田处那彻底的虚无感,以及残留在灵魂深处的、被烈焰焚尽的极致痛楚,提醒着他之前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
气海……真的没了。
他甚至能“内视”到那片区域——原本作为武者力量源泉的丹田,此刻空空荡荡,连一丝残存的壁垒都没有留下,仿佛那里天生就是一片虚无。这种比被废修为更加彻底的“空”,带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和嘈杂声,如同透过厚重的水层,艰难地传入他的感知。
他费力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熟悉的床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他正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
“烬儿!你醒了?!”
一个充满惊喜和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烬微微偏头,看到父亲林震天正守在床边,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憔悴和担忧,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父亲……”林烬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林震天连忙端过一杯温水,小心地扶起他,喂他喝下。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冰冷。
“我……我昏迷了多久?”林烬虚弱地问道。
“整整两天两夜。”林震天的声音带着后怕,“那天暴雨,下人发现你昏倒在禁地石碑旁,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王药师来看过,说……说你气血两亏,元气大伤,尤其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尤其是丹田气海,似乎……似乎受到了某种不可逆的彻底损伤,连……连根基都……”
后面的话,林震天没有再说下去,但林烬已经明白了。王药师的诊断没错,他的气海不是受损,是彻底被那诡异的石碑和其中的混沌火苗给“抹除”了。
连根基都毁了,这意味着,他连重新修炼的可能,都被彻底断绝。比普通的修为被废,更加彻底,更加绝望。
看着儿子眼中那片死寂的灰败,林震天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他紧紧握住林烬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却坚定:“烬儿,别怕,无论如何,爹都在。就算……就算你以后不能再修炼,爹也会护你一世周全!林家,永远是你的家!”
父亲的维护,如同寒冬里唯一的一点星火,温暖着林烬几乎冻结的心脏。他反手握了握父亲的手,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发现自己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争吵。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林烬说!”是一个年轻男子略显尖锐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林蟒少爷,少主刚刚苏醒,需要静养,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这是护卫忠实地执行着命令。
“静养?哼,一个连根基都毁了的废物,还有什么好养的?闪开,别逼我动手!”
听到“林蟒”这个名字,林烬的眼神微微一冷。林震天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刚要起身呵斥,却被林烬轻轻拉住了衣袖。
“父亲,让他进来吧。”林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躲,是躲不掉的。有些羞辱,终究要面对。
林震天看着儿子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心中一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让他进来!”
房门被推开,林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锦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倨傲。他先是敷衍地对着林震天行了个礼:“见过家主。”
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床榻上面无血色的林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哟,醒了?命还挺硬嘛。”林蟒啧啧两声,“听说你不仅修为废了,连修炼根基都毁了?啧啧啧,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他故意把“英才”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嘲弄。
林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蟒觉得有些无趣,但他今日前来,显然另有目的。他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制作精美的玉盒,随手丢在林烬床边的矮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呐,这是家族长老会看在你这‘前任’少主以往功劳的份上,赏赐给你的‘固元丹’。”林蟒的语气充满了施舍的意味,“虽然对你这破败身子没啥大用了,但聊胜于无嘛。至于你之前享受的家族资源配额和少主权限,从今日起,就由我暂时接管了。你嘛,就好好在这里‘静养’吧,家族的事务,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赤裸裸地夺权!趁着林烬重伤垂死、根基尽毁之际,联合长老会中的势力,强行剥夺他的一切!
林震天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林蟒!你放肆!烬儿还是林家少主!谁给你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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