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多里尔河那污浊的墨绿色河水,在恐惧之末关卡的石桥下奔腾不息,仿佛一条划分生死界限的巨蟒。当阿尔萨斯和莉安娜踏过这座由被遗忘者掌控的桥梁,踏上东岸的土地时,仿佛又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瘟疫气息变得更加“学术化”,如果说之前的区域是死亡肆虐的战场,那么这里就是死亡被精心研究和运用的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腐败,还有浓烈的防腐剂、古怪的草药以及奥术能量残留的刺鼻气味。土地呈现出一种被反复翻动、注入过各种炼金药剂的诡异色泽,偶尔可以看到地面突兀地耸立着某些刻满符文的石柱或是残破的、用于进行黑暗仪式的祭坛。
根据希尔瓦娜斯提供的粗略信息,以及从那名带路的黑暗游侠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他们知道通灵学院并非坐落于显而易见的陆地之上,而是隐藏在凯尔达隆湖的湖心岛——那座曾经属于巴罗夫家族的、如今被诅咒的凯尔达隆城堡之中。
前往湖心岛的路途并不轻松。尽管希尔瓦娜斯指明了一条相对“隐秘”的小径,试图绕过天灾军团在岸边的主要巡逻队和岗哨,但他们依然遭遇了数波阻截。这些亡灵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真正隶属于通灵学院、受到严格控制的守卫。
他们遇到了穿着学院制式法袍、行动迅捷如风、双手闪烁着淬毒幽光的“通灵院潜行者”;遇到了手持骸骨法杖、能够召唤脆弱的骷髅战士并施放痛苦诅咒的“通灵院学员”;甚至还遇到了由多个尸体碎块拼接而成、挥舞着巨大铁钩和锁链的、散发着恶臭的“憎恶”——这些丑陋的造物是通灵术的“杰作”,拥有可怕的力量和生命力。
阿尔萨斯应对这些敌人的方式愈发显得游刃有余。霜之哀伤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精确的计算与毁灭性的效率。他不再仅仅依赖于魔剑本身的锋利与寒气,而是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操控死亡能量。
面对潜行者的突袭,他有时会仅仅释放一道凝练的死亡冲击,精准地击中其能量核心,令其在阴影中显形并僵直;面对学员召唤的骷髅海,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低级的亡灵造物便如同遇到君王的贱民般瑟瑟发抖,甚至反过来攻击它们的召唤者;而对于皮糙肉厚的憎恶,他则会将极度深寒凝聚于一点,瞬间冻结其关键的活动关节,或者引导霜之哀伤直接吞噬其混乱而痛苦的灵魂核心,让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空般轰然倒塌。
每一次吞噬,尤其是吞噬那些通灵院学员或更高级亡灵的灵魂,霜之哀伤剑身上的暗红纹路就会愈发清晰一分,魔剑传递来的满足感和对更多灵魂的渴望也越发强烈。阿尔萨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死亡能量浓郁的区域,正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对这个世界规则的适应力也在增强。
莉安娜紧跟在他身后,目睹着这一切。她的恐惧并未减少,但逐渐被一种麻木的震惊所取代。她看着阿尔萨斯如同一位死亡艺术的大师,优雅而高效地处理着那些在传说中足以让一整支冒险小队覆灭的威胁。她开始明白,自己所在的,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冒险,而是一位迷失神只的巡行。
经过大半天艰难而沉默的跋涉,他们终于穿越了弥漫着病态雾气的沿岸林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死寂的湖泊展现在他们面前。湖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近乎黑色的深紫,水面上漂浮着灰白色的雾气,凝滞不动,仿佛一块巨大的、覆盖在大地上的霉斑。在这片被称为凯尔达隆湖的死水中央,一座岛屿的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岛上,矗立着一片庞大、阴森的建筑群——高耸的、带有尖顶的塔楼,连接它们的拱廊,以及厚重的外墙。那就是凯尔达隆城堡,通灵学院的所在地。
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一股强大、古老、充满了知识与邪恶的死亡灵光依旧如同实质的波动,一阵阵地从湖心岛扩散开来,压迫着岸边的空气。那里散发出的能量层级,远超之前任何一个天灾军团的据点。
“没有船。”莉安娜望着死寂的湖面,声音干涩。湖岸边看不到任何船只,甚至连一块像样的木板都没有。那漆黑的湖水给人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仿佛其中潜藏着比亡灵更可怕的东西。
阿尔萨斯走到湖边,蹲下身,覆甲的手指探入那漆黑的湖水中。一股强烈的、带有腐蚀性的负能量以及无数沉沦灵魂的怨念瞬间沿着指尖试图侵蚀他。然而,这股力量在触及他本质的死亡之力时,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反而被同化、吸收了。
他站起身,凝视着湖心岛的方向。
“不需要船。”他平静地说。
他伸出手,按在湖岸边的泥地上。精纯的冰霜死亡之力如同蓝色的脉络,以他的手掌为中心,迅速向湖面蔓延!卡啦作响的冻结声不绝于耳,黑色的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不是薄冰,而是厚达数尺、坚如钢铁的幽蓝色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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