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暗红色的荒原上,尘土飞扬。数十尊高达丈许、关节处暗红能量流转的金属骸骨傀儡,迈着沉重而迅疾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铁塔,最先冲至。它们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手中巨大的骨刀、铁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撕裂干燥的空气,狠狠劈向摇摇欲坠的林见。后方,那几头被锁链束缚的暗红甲虫巨兽,也发出震天咆哮,喷吐出灼热的、带着硫磺与腐蚀气息的粘稠火焰弹,封锁了林见左右闪避的空间。更远处,那些遗民战士,则纷纷取下背后粗糙的骨弓、投矛,暗红色的能量附着其上,蓄势待发。
绝杀之势,瞬间形成。以林见此刻油尽灯枯、元婴濒溃的状态,哪怕只是其中一尊金丹初期的傀儡全力一击,恐怕都能将他当场轰杀。
然而,林见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疯狂。他死死盯着那冲在最前方、气息最强、手持一柄门板般骨刃的金属傀儡,丹田深处,那枚黯淡的、布满裂痕的“镇狱元婴”,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意志,竟在此刻,极其艰难、却又极其倔强地,再次微微震颤了一下。
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混合了寂灭、镇魔、死亡、吞噬、杀戮五重真意的、灰暗的、冰冷的、仿佛能冻结万物生机的奇异力量,自元婴最核心的、那几乎要熄灭的剑纹中,强行被压榨、剥离出来,顺着残破的经脉,艰难地涌入他那紧握的、微微颤抖的右手之中。
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磅礴的气势,只有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灰黑色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如同最深沉黑夜缩影的、细小如米粒的“镇狱”本源——那是他元婴最后的本源,也是他此刻唯一能调动的、蕴含“镇狱”真意的力量。
“死!”
就在那柄巨大的骨刃即将临头、灼热的火弹即将及体的刹那,林见喉咙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右手猛地抬起,食指对着那冲在最前方的金丹初期金属傀儡,对着其胸口那处闪烁着暗红光芒的、似乎是能量核心的位置,虚虚一点。
“镇狱——本源指!”
“嗤——!”
一道细微到近乎无形的、灰黑色的气流,如同死神无声的叹息,瞬间自林见指尖射出。气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湮灭,留下一道极其细微、却散发着终结一切气息的黑色轨迹。
“噗!”
轻微的、如同针刺破皮革的声响。那道灰黑气流,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金属傀儡胸口那暗红色的能量核心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
“轰隆——!!!!”
那尊高达丈许、防御惊人、气息达到金丹初期的金属傀儡,如同被引爆了内部的炸弹,猛地剧烈一震,体表的暗沉金属甲壳,以胸口能量核心为中心,瞬间布满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之中,灰黑色的寂灭、吞噬之力疯狂蔓延。下一瞬,整个傀儡,连同其手中的巨大骨刃,轰然炸开,化为无数细小的、失去了所有光泽与能量的金属碎屑与骨骼粉末,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雕,瞬间湮灭、消散,连一丝残渣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秒杀!元婴濒溃的林见,以最后一丝“镇狱”本源,点杀了金丹初期的金属傀儡!
这突如其来、诡异而恐怖的景象,让后面冲来的其他傀儡、妖兽,甚至远处的遗民战士,都齐齐一愣,动作出现了刹那的迟滞。它们显然无法理解,一个气息微弱到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断气的人,怎么可能发出如此诡异、如此霸道、瞬间湮灭一尊金丹傀儡的攻击?
“呃啊——!”
然而,发出这绝命一击的林见,代价也是惨重到了极点。他闷哼一声,再也无法站稳,双腿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地,又是一大口夹杂着暗金色元婴碎片与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将身前暗红色的沙地染得更加深沉。他感觉自己的“镇狱元婴”,在剥离了那最后一丝本源后,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裂痕遍布,如同即将彻底碎裂的瓷器,连维持最基本的形态都变得异常艰难。神魂之火更是摇曳欲灭,意识都开始模糊、涣散。
“咳咳……还……不够……”林见眼前阵阵发黑,却依旧强撑着,不让自己彻底倒下。他不能倒,他身后,是昏迷的师姐,是残存的厉战与阿吉。
“吼!”
短暂的惊愕之后,那些遗民战士与妖兽,在为首金丹中期疤脸壮汉的厉声催促下,再次发出怒吼,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它们虽然惊惧于刚才那诡异的一击,但更被林见此刻彻底萎靡、濒死的气息所鼓舞,认定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反抗之力。
“保护大人!”厉战嘶吼,尽管魂体近乎透明,他依旧率领着最后四名残破军魂,从岩石后冲出,化作数道暗红魂影,悍不畏死地迎向冲来的几头暗红甲虫妖兽与数名遗民战士。魂力兵器挥舞,与妖兽的利爪、火焰,与遗民的骨矛、刀剑,疯狂对撞在一起,爆发出激烈的魂力波动与能量冲击。但他们的状态实在太差了,甫一接触,便被对方狂暴的力量冲击得连连后退,魂体越发黯淡,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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