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刘禹将所有心神都投入到“心觉”的锤炼与身体的恢复中。清风道长的草药颇具神效,配合他自身的顽强意志,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虽然内里依旧空虚,但至少行动已无大碍。更重要的是,他对“心觉”的运用越发纯熟,虽不能及远,但周身数丈之内,气息流转、意念善恶,已能模糊辨别。
赵伟的神智在清风道长的安神咒和汤药调理下,也逐渐清明,只是变得异常沉默,时常望着窗外发呆,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被邪灵侵蚀后的惊悸。林晓月则担当起了照顾众人的责任,忙碌的身影冲淡了几分压抑的气氛。旅社救下的女孩秀珠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仿佛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睡。
第七日清晨,清风道长将刘禹单独叫到院中。朝阳初升,驱散着镇子里残留的晦暗气息,但那份深植于地底的阴冷,却无法被阳光触及。
“你的身体已堪一行。”道长开门见山,“今日,便随老夫去那封印之地。”
刘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此行绝非坦途。
道长并未携带任何法器,只是拄着那根看似普通的乌木手杖,领着刘禹走出临时落脚的小院,避开镇中主要街道,专挑偏僻小巷而行。如今的泗水镇,一片死寂,大部分镇民依旧沉浸在邪气侵蚀后的浑噩中,仅有少数人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但脸上也充满了恐惧与茫然,看到清风道长和刘禹,大多迅速避开,不敢接触。
道长对镇子的路径极为熟悉,三拐两绕,来到了一片位于镇子东南角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废墟前。这里似乎是更早年代的建筑遗迹,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以及一个被巨大石板半掩的、通向地下的黝黑洞口。洞口边缘刻着一些早已风化模糊的古老符文,与祖槐石龛、义庄棺材上的符号系出同源,但更加古老、朴拙。
一股比镇子任何地方都要浓郁、精纯的阴寒之气,从洞口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让刘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感到一阵心悸。他尝试运转“心觉”探向洞口,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厚重冰冷的墙壁,感知被牢牢阻隔在外,只能隐约察觉到其内蕴藏的、如同汪洋般深不可测的庞大能量与古老意志。
“此地,便是封印的一处入口。”清风道长神色肃穆,指着那洞口,“当年先祖修士,借此地天然阴穴与地脉节点,布下‘九幽镇煞玄枢大阵’,将一尊自域外降临、企图侵蚀此界根基的‘古邪’肢解封印。其核心意志与大部分躯壳,便被镇于这主阵眼之下。”
古邪!域外降临!刘禹心中震撼,原来泗水镇的祸乱根源,竟如此深远!
“那‘瞳主’……”刘禹立刻联想到了那块木片。
“不过是那‘古邪’被封印漫长岁月后,逸散出的一缕微弱意念,依附于其残骸碎片(木片)之上,结合此地阴煞之气与‘守瞳人’的邪法供养,逐渐滋生的次级邪神罢了。”道长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但眼神依旧凝重,“真正的威胁,始终是这封印之下的本体。如今阵法历经岁月,又经此前动荡,已有不稳之象。那木片邪念之所以急于寻找容器降临,恐怕也是感应到了封印松动,想借此机会,里应外合,助其本体脱困,或者吞噬本体,取而代之!”
刘禹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之前的种种,都只是前奏和衍生品!真正的恐怖,还被镇压在这片土地之下!
“随我来,紧守心神,勿视勿听勿言,一切以‘心觉’感应,跟随老夫步伐。”清风道长叮嘱一句,率先走向那黝黑洞口。
靠近洞口,阴寒之气更盛,仿佛能冻结灵魂。刘禹紧随道长,踏入黑暗之中。
洞口下方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阶,潮湿滑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陈腐气息。道长手杖顿地,一点柔和的清光自杖头亮起,勉强照亮前方丈许范围。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刘禹紧闭双眼,全力运转“心觉”。在“心觉”的感知中,这条通道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无数混乱、扭曲的负面能量流,如同一条污浊的地下暗河。通道两壁和脚下,则隐隐透出无数古老符文的光影,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贯穿地脉的巨大网络,这便是封印大阵的一部分。这些符文的力量浩瀚而正大,与那些混乱的负面能量相互对抗、消磨,维持着一个危险的平衡。
越往下走,压力越大。那源自地底深处的古邪意志,即便被封印,其无意识散发的威压也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刘禹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耳边嘶吼,试图钻入他的脑海。他紧守“本心”,将那点微光催发到极致,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艰难地抵御着外邪入侵。
清风道长步履沉稳,手杖的清光虽然微弱,却如同定海神针,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流纷纷退避,为他们撑开了一小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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