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黄布包沉甸甸的,那股混合着药草和不知名香料的气味直冲鼻腔,有点呛人。纸条上“柳巷44号”这几个字,像是用刀刻上去的,力道透纸背。
“柳巷?”旁边的林晓月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地名……等等!”她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一个存满了各种老旧地图和文献截图的文件夹。
“找到了!”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刘禹,上面是一张模糊的黑白地图扫描件,一条狭窄的巷子被红圈标出,“柳巷,旧城区改造前就叫这名,但早在十几年前就整体拆迁了,现在那片地方是……一个新建的市民公园。”
拆迁了?刘禹心里一沉,看向清风道长。
老道士却像是早就知道,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坐在破旧的太师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图上没了,路就没了?让你们送,就去送。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怎么走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子时之前。送不到,或者回头了,那包东西……你们就自己留着吧,后果自负。”
这话听着就透着一股不祥。自己留着?这诡异的东西谁敢留?
刘禹和林晓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不安。但想到赵伟那条求救般的短信,想到那个无形的“红鞋女人”,他们没有退路。
“走。”刘禹将黄布包小心地塞进外卖箱底层,用毛巾盖好,沉声说道。
骑上电瓶车,载着林晓月,朝着地图上标识的旧城区方向驶去。越靠近目的地,周围的景象越发显得“崭新”和规整。宽阔的马路,明亮的路灯,绿化整齐的公园轮廓在夜色中显现。哪里还有半分旧巷子的影子?
按照导航,他们停在了市民公园的东南角。这里灯光相对昏暗,紧挨着一条流入公园的人工小河,河边是茂密的绿化带,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就是这附近了。”林晓月对比着手机里的老地图和眼前的景象,“柳巷44号,按位置算,大概……就在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她指了指脚下平整的柏油路面。
脚下是坚实的现代路面,周围是静谧的公园夜景。别说44号门牌了,连一块砖头都找不到。
刘禹停好车,提着外卖箱,走到路边,望着那片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幽深的绿化带,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清风道长不会无的放矢。
“地图上没了,路就没了?”他喃喃重复着道长的话,目光扫过河岸边那条被行人踩出来的、通往树林深处的泥泞小径。这显然不是正规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脚就朝着那条小径走去。
“哎!你去哪儿?”林晓月赶紧跟上。
“找路。”刘禹头也不回,“道长说了,‘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怎么走了’。我觉得,就是这里。”
小径蜿蜒,深入树林,光线迅速暗了下来。只有远处公园路灯的一点余光,勉强勾勒出扭曲的枝干轮廓。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走了大概两三分钟,拐过一个弯,前方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小径的尽头,树林稀疏处,赫然立着一座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低矮建筑。青砖黑瓦,老式的木门木窗,门楣上挂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牌,上面用古朴的字体写着——柳巷44号。
它就那样安静地矗立在现代化的公园深处,仿佛是从过去的时空里遗落下来的一块碎片,周身弥漫着陈旧、孤寂的气息。最让人心里发毛的是,那扇紧闭的木门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一点摇曳的、昏黄的光。
里面有人?或者说……有东西?
刘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指向晚上十一点。距离子时(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还有一个小时。
他握了握拳,掌心有些汗湿。走到那扇木门前,他能闻到门上传来的老旧木料和淡淡霉味。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下去。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树林边缘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里面那点昏黄的光摇曳了一下,随即,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开了一道窄缝。一张布满深深皱纹、毫无血色的脸从门缝后探了出来。那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漆黑的、类似旧式寿衣的衣服,眼睛浑浊得像两颗磨砂玻璃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刘禹。
没有询问,没有言语。
刘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强作镇定,将那个沉甸甸的黄布包从门缝里递了过去。
那只枯瘦得像鸡爪、冰凉得不带一丝活气的手,接过了布包,立刻缩了回去。随即,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整个交接过程,寂静无声,前后不到十秒。
刘禹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递出东西的姿势。这就……完了?
“我们……快走吧!”林晓月在他身后,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一下。这地方,这老太太,都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