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天的居所静室内,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带着宁神静气的效果。他刚调息完毕,将秘境所得稍作巩固,身份令牌便传来一阵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波动——是院长司空玄的召见。
“来了。”秦问天睁开眼,眸中银蓝光泽一闪而逝。他对此并不意外,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又与烈阳灼的失踪直接相关,院长必然要亲自过问。
他没有通知沐轻音,独自一人离开了居所,朝着学院深处,那座被视为禁地、寻常师生根本无法靠近的星辰高塔走去。塔身并非砖石砌成,而是由纯粹的星辰之力与空间法则凝聚,散发着亘古、浩瀚的气息。
塔前并无守卫,但当秦问天靠近时,一层无形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仿佛在确认他的身份。随即,他身前的空间如同水幕般向两侧分开,露出塔内景象——并非想象中的楼梯与房间,而是一条由旋转星云构成的通道。
一步踏入,周遭景物瞬间变幻。他已置身于一间宽敞却并不显空旷的密室之中。密室没有窗户,四壁与穹顶却仿佛透明的晶体,外面是流淌的、缩小了无数倍的星河,星辰生灭,星云流转,仿佛将整片宇宙的一角裁剪至此。密室中央,只有一张简单的石质圆桌,和几个同样材质的石凳。
司空玄院长就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依旧是一身朴素的灰袍,手中捧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清茶,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坐。”司空玄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秦问天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秘境一行,辛苦了。”司空玄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听不出喜怒,“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不必理会。学院大了,总有些心思各异之人。”
秦问天微微颔首,没有接话,等着院长的下文。
司空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缓缓道:“说说吧,混沌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烈阳灼,如今何在?”
秦问天早已打好腹稿。他略去了月薇灵魂印记的具体细节以及生命神眸的明确信息,将重点放在了与烈阳灼的数次交锋,以及最后在法则之痕峡谷,两人全力对轰引动“万法之源”试炼空间开启的过程上。
他描述了自己临阵突破凝聚法相,描述了烈阳灼的疯狂与强大,也描述了那神秘裁决者的出现,以及其对烈阳灼“道心蒙尘,亵渎权柄”的评判,和最终“剥夺其阴阳神眸掌控权,暂由本源封存,神魂禁锢于试炼空间,以待其明悟真义”的裁决。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秦问天说完,端起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同样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借此掩饰着内心的细微波动。他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但这套说辞半真半假,逻辑上并无太大破绽。
司空玄静静地听着,期间没有任何打断,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惊讶,仿佛在听一个早已预料到的故事。直到秦问天说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阴阳失衡,终招致反噬。可惜了烈阳灼那孩子,本是惊世之才,却困于情劫,走入歧路。”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但转瞬即逝,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剥夺权柄,禁锢神魂……看来,‘那位’存在的意志,已然苏醒,并且开始干预了。”
秦问天心中一动:“院长,您知道‘万法之源’和那位裁决者的存在?”
司空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十二神眸,并非天赐的恩宠,而是维系宇宙平衡的十二根支柱。其执掌者,天生便背负着使命。‘万法之源潮汐’也并非简单的天地异变,而是宇宙法则周期性的‘呼吸’与‘调整’。在潮汐到来之前,任何支柱的倾斜或崩塌,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密室,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烈阳灼被剥夺权柄,是惩罚,是考验,或许……也是一次纠偏的机会。阴阳神眸的力量,不能长久缺失。”
秦问天沉默片刻,问道:“院长,那我的时空神眸,使命又是什么?”
司空玄摇了摇头:“每一道神眸的使命,需要执掌者自行去探寻、去履行。我能告诉你的的是,时空,作为构成世界的两大基本维度,其权柄至关重要。你未来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
他话锋一转,回到了当前的问题:“你隐瞒了一些东西,问天。”
秦问天心头微凛,但面色不变。
司空玄笑了笑,那笑容高深莫测:“不必紧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考量。你选择隐瞒,自有你的道理。我只需知道,烈阳灼并未真正陨落,阴阳神眸的权柄也未被外人攫取,这便足够了。学院这边,我会压下所有不必要的猜疑和骚动。”
“多谢院长。”秦问天真诚地道谢。有院长这句话,他在学院内的麻烦会少很多。
“不过,”司空玄语气略显凝重,“烈阳灼的失踪,终究需要一个对外的解释。我会对外宣称,他在秘境中有所感悟,于一处秘地闭死关,冲击更高境界。这个说法,你需要配合。”
“学生明白。”
司空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好了,秘境之事,到此为止。你刚刚突破,又经历连番大战,回去好好稳固境界吧。学院,乃至这片天地,未来还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支撑。”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秦问天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走向那星云通道。
就在他即将踏入通道的瞬间,司空玄的声音再次从他背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提醒:
“问天,力量越大,责任越重。有些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好自为之。”
秦问天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身影没入旋转的星云之中,消失不见。
密室中,只剩下司空玄一人。他缓缓起身,走到那透明的壁障前,望着外面浩瀚无垠的星河,目光悠远。
“时空的执掌者已然崛起,阴阳的轨迹暂时偏离……命运的纺锤,又开始转动了吗?”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划过一个古老的符文,那符文一闪而逝,带着一丝与“万法之源”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沧桑的气息。
“虚空之触……你们背后的‘混沌’与‘命运’,又在谋划着什么呢?这场围绕十二权柄的棋局,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的身影在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神秘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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