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边境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掠过云中郡的军粮仓。张伟站在粮仓外,看着满载粟米的粮车在泥泞的官道上艰难前行,车轮深陷,牲畜喘着粗气,押送的士兵满脸疲惫。负责粮草的都尉蒙武迎上来,神色焦灼:“张司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农户直接送粮到前线,路途遥远,损耗高达 10%,而且耽误农时,农户怨声载道,上个月已有三个村的农户集体拒送军粮了!”
张伟眉头紧锁。自北方生态农桑试点见效后,军粮需求逐年增加,但边境仓储有限,只能让内地农户千里迢迢送粮上门。他刚走访完附近村落,农户们的抱怨犹在耳畔:“送一次粮要半个月,地里的活全耽误了,而且路上风沙大,粮食撒漏一半,到了还被挑剔成色,这日子没法过!” 更棘手的是,匈奴在边境频繁活动,粮车运输还面临被劫掠的风险,上个月就有一支粮队遇袭,损失了两百石军粮。
“军粮是边防根基,农户是产粮根本,不能顾此失彼。” 张伟回到临时营帐,连夜草拟方案。核心思路是 “农户代储 + 就近支取”:农户按官府核定的额度,将军粮储存在本地粮仓,由农桑司统一登记造册;军方根据需求,凭凭证就近到各县粮仓支取,无需农户长途押送;代储农户可获 “军粮补贴”,每亩奖励 0.3 石粟米,既减轻负担,又能增收。
可方案刚提出,就遭到双重阻力。军方首先反对,蒙武直言:“农户代储?粮食成色怎么保证?万一他们以次充好,或者私吞军粮,前线断粮谁来负责?我们宁愿累点,也要亲自接收!” 部分县吏也附和:“代储要登记造册、定期核查,太繁琐,县府人手不足,恐难落实!”
农户们的顾虑更直接。云中郡老农王老汉搓着粗糙的手,摇头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愿代储,是怕官府翻脸不认账!之前说好的补贴,有好几次都没兑现,而且粮食存进粮仓,后续会不会被随便调用,我们说了不算啊!” 不少农户担心 “代储变强征”,纷纷观望,没人愿意率先尝试。
更隐蔽的阻力来自吕不韦残余势力。张伟察觉,有粮商暗中散布 “代储是官府圈地夺粮的幌子”,煽动农户抵制,而部分粮仓吏员也态度暧昧,似在刻意拖延方案推进。他心里清楚,这些势力不想看到边防与农桑联动顺畅,巴不得矛盾激化,趁机生事。
“疑虑源于未知,实效才能服人。” 张伟没有硬推,而是选中云中郡的向阳村和军方的前哨营作为试点。他带着技术骨干和粮仓吏员,亲自驻点推进:
粮食核验:制定 “军粮成色标准”,农户代储的粟米需经过 “筛杂、称重、验干湿度” 三道工序,合格后登记造册,发放 “代储凭证”,凭证上注明粮食数量、成色、支取权限;
补贴保障:代储手续完成后,当场发放每亩 0.3 石的军粮补贴,由村正和农户代表共同监督发放,杜绝克扣;
就近支取:与蒙武协商,前哨营的军粮需求,直接凭凭证到向阳村粮仓支取,农桑司派吏员现场核对,确保账实相符。
试点刚启动,就出了岔子。粮仓吏员赵三故意刁难农户,声称 “代储的粟米湿度不达标”,实则想索要好处。王老汉的两石粟米明明晒干,却被赵三拒收,气得他差点当场掀了核验台。张伟得知后,立刻赶到粮仓,当场演示湿度核验方法 —— 用草木灰测试,若草木灰遇潮结块,则粮食不合格,反之则合格。测试结果显示王老汉的粟米完全达标,赵三被当场问责,撤去粮仓吏员职务。
“代储是惠民利军的事,谁敢从中作梗,绝不姑息!” 张伟的强硬态度震慑了其他吏员,试点工作得以顺利推进。半个月后,成效逐渐显现:向阳村农户代储军粮 500 石,补贴足额发放,没人再抱怨耽误农时;前哨营凭凭证就近支取,省去了长途运输的麻烦,军粮补给效率提升 30%;运输损耗从 10% 降至 3%,节省了大量粮食。
蒙武亲自到向阳村考察,看到粮仓里的军粮成色整齐,支取流程顺畅,忍不住感慨:“张司长,之前是我固执了!这代储制度,既减轻了军方负担,又让农户满意,真是一举两得!” 农户们的态度也彻底转变,王老汉拿着代储凭证和补贴,笑着说:“现在不用千里送粮,还能领到补贴,这样的好事,我们举双手赞成!”
试点成功后,张伟趁热打铁,将军粮代储制度推广到云中、九原、上郡三郡。他制定《军粮代储实施细则》,明确:
代储范围:农户按种植面积,每亩需代储 0.5 石军粮,多储者补贴加倍;
仓储管理:各县粮仓由农桑司和军方共同监管,每月对账,每季度联合核查;
支取流程:军方提前三日提交支取申请,农桑司吏员现场核对凭证,确保快速足额支取;
追责机制:若出现粮食短缺、成色不达标,追究粮仓吏员和村正的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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