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晨光带着几分肃穆,穿过雕花木窗,落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张伟捧着曲辕犁和脱粒架的缩小模型,跟着内侍穿过层层回廊,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 他即将见到的,是未来统一六国、称始皇帝的嬴政。此刻的少年太子,虽尚未亲政,却已自带一股不容直视的威严。
内侍在正殿门口停下脚步:“张舍人,太子殿下在殿内等候,进去吧。”
张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官服,迈步走入正殿。殿内陈设简洁却庄重,青铜鼎炉燃着淡淡的檀香,嬴政身着玄色常服,端坐于案后,腰间系着黑色玉带,面容俊朗,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人心。
“臣张伟,参见太子殿下。” 张伟跪地行礼,声音微微发颤 —— 不是害怕,是激动与敬畏交织。他穿越前读遍秦朝史料,从未想过能亲眼见到这位千古一帝的少年模样。
“平身。” 嬴政的声音清澈却带着威严,“郑博士说你改良了农具,能让农桑增产,还弄了些‘格子’整理素材,朕倒想听听,你这农具究竟妙在何处。”
张伟起身,将曲辕犁模型放在案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回殿下,这曲辕犁的妙处,在于‘效率提升’。古法直辕犁需两牛三人,耕作时转弯笨重,而这曲辕犁改直为曲,减少了受力点,一人一牛就能操作,日耕面积比之前多 2 亩,还能在坡地灵活转弯。”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演示犁杆的转动:“还有这脱粒架,用竹条按特定间距排列,借助人力踩踏,脱粒效率比传统木枷高 1.5 倍,还能减少谷粒损耗,这都是臣在关中县域试点过的,有十五村的实测数据为证。”
说着,他想拿出表格进一步解释 “产能优化” 的逻辑,可刚提到 “产能” 二字,嬴政就皱了皱眉:“你说的‘效率’‘产能’,是什么意思?朕听不懂。”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 —— 忘了古人没有这些现代词汇。他急中生智,想起之前应对吕不韦的方法,用类比来解释:“殿下,种地就像打仗。古法农具是普通兵器,费力却杀敌有限;这改良农具就是锋利的宝剑,能以一当十,少费力、多收获。比如一名农夫,用直辕犁一天能耕 5 亩地,用曲辕犁就能耕 7 亩,多耕的 2 亩,就能多收 2 石粟米,积少成多,全国的粮食就多了。”
这个类比显然奏效,嬴政的眉头舒展了些,又追问:“可为何前人没想到这样改?难道古法真的不如你这改良之物?”
这问题问到了关键。张伟不敢否定古法,只能斟酌着回答:“殿下,古法是先辈智慧的结晶,只是时代不同,需求也不同。前人多是大规模耕作,有足够的人力物力用直辕犁;可如今关中多是小农户,一户只有一头牛、两三个劳力,直辕犁用着不便,改良农具正是贴合当下的民生需求。”
他顿了顿,想起穿越前听过的励志语录,随口补充道:“臣以为,事在人为。农具好不好用,不在于是否古法,而在于是否能帮百姓解决难题。所谓‘尽人事、顺天意’,臣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把古法稍作调整,让它更适配现在的农桑实务而已。”
嬴政盯着他,眼神里的锐利渐渐淡去,多了几分好奇:“‘尽人事、顺天意’?这话有点意思。你一个基层吏员,倒有几分哲思。” 他拿起曲辕犁模型,仔细摩挲着犁铧的弧度,“你说的实测数据,郑博士给朕看过,十五村亩产平均提升 1.2 成,确实是实打实的成效。朕看你不是只会摆弄农具和格子,倒也算个务实的奇人。”
张伟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殿下过奖,臣只是运气好,能把基层的实务整理出来。”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嬴政放下模型,语气缓和了些,“朕听闻你还懂农桑保险、赋税统计,以后每月给朕提交一份基层农桑趣事,不用写得太繁琐,就像你那表格一样,清晰明了即可。”
“臣遵令!” 张伟大喜过望 —— 这意味着他得到了太子的关注,以后在咸阳的路,无疑会好走很多。
离开东宫时,阳光正好,张伟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没想到,一场看似艰难的召见,竟因一句 “心灵鸡汤” 式的语录,意外获得了嬴政的青睐。
可他刚走出东宫大门,就看到陈舍人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身边还跟着两个陌生的吏员。陈舍人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笑,转身对身边人低语了几句,那两人点点头,匆匆离去。
张伟心里一紧 —— 陈舍人肯定是看到他从东宫出来,知道他获得了太子关注,心里更不平衡了。他加快脚步,想尽快返回丞相府,却被陈舍人拦住了去路。
“张舍人,恭喜啊,刚见完太子,是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陈舍人的语气阴阳怪气,“不过我劝你,别太得意忘形。太子心思深沉,今天喜欢你的‘奇谈怪论’,明天可能就厌了。而且,你那改良农具,未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