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像扯碎的棉絮,裹着刺骨的寒风砸在脸上,张伟勒住马缰时,睫毛上已经结了层白霜。官道被积雪埋得严严实实,马蹄踩下去能陷到脚踝,随行的两名吏员缩在马背上,嘴唇冻得发紫 —— 更糟的是,吏员李默突然身子一歪,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脸色红得像烧红的铁块,呼吸也变得急促。
“快,去前面的驿站!” 张伟翻身下马,一把扶住李默,指尖触到他的额头时,烫得惊人。另一名吏员王旬也慌了神,哆哆嗦嗦地说:“这雪下得邪门,驿站怕是也挤满了人,哪有地方安置病人?”
三人扶着李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驿站挪。刚到驿站门口,就听见里面嘈杂的人声 —— 十几名行商、旅客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炭盆里的火快灭了,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麻布,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张伟好不容易挤进去,找驿站驿卒说明情况,驿卒却摊着手叹气:“不是我不帮忙,你看这屋里,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哪有条件安置病人?草药也只剩点干草,根本不管用。”
李默靠在张伟怀里,开始说胡话,嘴里反复念叨着 “咸阳…… 数据……”。张伟心里一紧,要是李默的病拖重了,不仅耽误行程,还可能危及性命。他环顾四周,看到驿站后院有个废弃的柴房,虽然破旧,但至少能挡风。他立刻和王旬一起,把李默扶到柴房,又找驿卒借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让李默躺下。
“你守着他,我去想办法。” 张伟对王旬说完,就冲进了风雪里。他记得之前路过的村落里,有村民用生姜和草木灰煮水驱寒,或许能给李默退烧。可村落离驿站有两里地,积雪没膝,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棉鞋很快就湿透了,冻得脚趾发麻。
好不容易到了村落,大部分村民都关着门避雪。张伟敲了好几家的门,才遇到一位好心的老妇人,愿意给他生姜和草木灰。“这雪天赶路,不容易啊。” 老妇人递给他一包生姜,又塞了一把干草,“煮水的时候多放些生姜,趁热喝,能驱寒。”
张伟连声道谢,抱着生姜和草木灰往回跑。回到驿站柴房,他立刻找驿卒借了个陶罐,在柴房外搭了个简易的灶,用干草生火,把生姜切片,和草木灰一起放进陶罐里煮。水开后,他用麻布滤掉残渣,又找驿卒要了点蜂蜜加进去,端到李默嘴边,一点点喂他喝。
“张吏员,你手都冻紫了,也喝点吧。” 王旬看着张伟冻得发红的手,忍不住说。张伟摇摇头,用浸了温水的麻布敷在李默的额头,又把自己的厚麻布盖在李默身上:“我没事,先把他的烧退下去再说。”
折腾到后半夜,李默的体温终于降了些,不再说胡话。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 驿卒说,这场雪至少要下三天,官道被积雪封死,要是等雪停了再走,肯定会耽误赴咸阳的行程。王旬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要是错过了报到时间,会不会影响任职?”
张伟却没慌,他走到驿站前院,对聚集的行商和旅客说:“各位乡亲,雪这么大,咱们总不能一直困在这儿。不如一起动手,把驿站到前面亭驿的官道铲出来,这样大家都能继续赶路,你们说好不好?”
人群里立刻有人反对,一个穿绸缎的商人皱着眉说:“铲雪哪有那么容易?我带着这么多货物,要是耽误了交货,损失谁赔?”
“损失总比困在这儿强。” 张伟反驳道,“现在积雪还没冻硬,好铲;等明天雪冻成冰,更难走。咱们一起动手,半天就能铲出一条小路,到了亭驿,还能借马赶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我是赴咸阳任职的农桑吏,要是各位以后在农桑上有需要,我也能帮衬一把。”
商人犹豫了一下,又有几个旅客站出来支持:“我同意!总不能在这儿等死,一起铲雪!” 越来越多的人响应,张伟找驿卒借了铁锹和竹筐,带头冲进风雪里。他握着铁锹,一下下铲着积雪,手很快就磨破了,渗出血迹,可他没停 —— 他知道,只有尽快开辟出道路,才能按时抵达咸阳,也才能让李默得到更好的治疗。
其他行商和旅客也跟着动手,有的铲雪,有的用竹筐运雪,连驿卒也加入了进来。王旬守着李默,时不时出来送点热水。到了第二天中午,一条能容马车通过的小路终于开辟出来了。张伟让人先把李默扶上驿卒的马,自己则和其他人一起,推着商队的货物往前走。
傍晚时分,众人终于抵达了前面的亭驿。亭驿的亭长听说张伟是赴咸阳任职的吏员,还带着生病的下属,立刻腾出了一间屋子,又找了个大夫给李默看病。大夫诊脉后说:“只是风寒,幸好及时喝了驱寒的药,再休息两天就能好。”
张伟这才松了口气。他让王旬照顾李默,自己则去联系亭长,想借几匹快马 —— 原来的马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得换马才能按时抵达咸阳。亭长很爽快,答应借给他三匹快马,还说:“这雪天赶路危险,我派两个熟悉路况的亭卒跟你们一起,能帮着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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