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天边才刚蒙蒙亮,正是黎明初现的时刻,随着各家公鸡次第啼鸣,夜晚的静谧全然被划破,王大打着呵欠走出家门,却还没走远,妻子便追了上来。
“入秋了,凉着呢,你怎这般糊涂,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再出门,若是生病了,我可不稀得照料你。”女子一边轻声埋怨着,一边为夫君披上挡风的小斗篷,待系带都绑妥帖了,才依依不舍地放行。
王大早起的怨气被妻子的贴心关怀尽数扫清,他脚步轻快往归云镇内唯一的客栈走去。身为客栈大厨,他得赶早到岗备早膳,忙是忙点,收入却够养活一家老小,也算踏实。
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待他走到归云客栈,便听见里头传来说不出的怪响。他小心翼翼推开晃悠的大门,一声惊天惨叫陡然炸开,直穿云霄。
“那事儿是真的吗?”有食客好奇问道。
“当然是真的!”另一个食客正嚼着嘴里的饭菜,也不等咽下就急不可待作答,“那人就躺在房门口,尿了一裤子,哈哈哈......”
“难怪今日食客少了许多,怕不是都被尿骚味熏跑了,哈哈哈......”
“阿嚏!”路过的店小二打了个大喷嚏,用肩上布巾擦了擦鼻子。昨夜他守在店门后,不知怎的睡倒在地,既吓着了刚上工的王大,还染了风寒,半天了喷嚏就没停过。
可他远不及那倒在房门口的客人倒霉——在尿窝里泡了整夜,浑身腌得入味,还发了高热。他和王大来不及帮人换衣,赶紧送医,这事不知怎的传开了,莫名又挨了掌柜一顿责骂。
店小二抬头扫视一圈二楼的上等房,都已经午时中了,竟仍无一人开门要水洗漱,着实奇怪,正琢磨着,又一个大喷嚏打出来,叫他再想不下去。
一旁年轻队员嫌恶地挥挥手,这小二竟在他们桌前打喷嚏,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瞥了眼神色严肃的队友,只好尴尬收手。
“昨日巫师传信,蛊王三日内会现身,说说你们的想法。”阿岩沉声道。
虽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惹了队长,但那名年轻队员仍忍不住第一个冒头开口:“队长,我们已经在此地搜寻了一月余,莫说蛊王,连只虫子都见不着,要不您再问问圣女,只需借用圣蛊半日.......”
阿岩沉默了,这段时日不断地撒诱剂,半点效果都看不见,他不敢质疑巫师预言,却也懂队员们的焦虑。攥了攥拳,他起身径直上二楼,挥手遣走圣女门口的两名队员,屈指轻叩房门。
毫无反应。
阿岩皱眉,加重力道再敲,仍等不到动静,心底莫名涌上不安。回头冲队员递个眼色,二十多人立刻上前,手握短匕长刀,严阵以待。
他一手握剑,一手推房门,果然推不开。收手屈腿猛踹,房门瞬间被踹开,他抽剑当即冲了进去。
“啊——!”
......
“我是个怪物......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沈念的眼泪怎也止不住,林凌拼命想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安慰,却浑身动弹不得,身体仿佛又变回失血昏迷时的状态,只能无力地感知,不,比那时更残忍——他睁着眼,清清楚楚看着爱人的眼泪落下,嘴里拼命喊“不是的!我爱你!”,对方却一直摇头,最终心如死灰转身离去......
“不要——!”
林凌惊惶坐起,额头冷汗滚落。他立刻转头,见沈念好好睡在身边,才长长松了口气。
终究还是落下了后遗症,他轻抚沈念头发,满心后怕——自己实在太鲁莽了,无论是上次的走火入魔,还是这次的试验,他总以为自己能运筹掌握,却往往涉及到沈念,便失了分寸......
他轻轻将沈念散乱的长发拨到脑后,却见对方脖颈处有个指尖大的伤口,微微凹陷,似是被虫蚁咬去一块皮肉。他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将人放平,仔细查看,露在外的伤口竟有三处,分别在耳垂、颈侧和手背,掌心满是绿色粉末,脚底还沾了灰。
昨夜发生了什么?林凌惊疑不定,四处打量,地上散落着绿色粉末,还有沈念层层叠叠的小脚印。窗外日光刺眼,楼下吵闹声混着饭菜香,显然已不早。他顾不得穿外衣,踩鞋避开粉末,见桌上只剩两根细针——昨夜明明是他接过沈念手里的针放好,该有三根才对。
昨夜定然有事,至少沈念下床过,可向来警醒的自己竟毫无察觉,太不对劲!
他细细查看四周的墙面,没多久便在左侧墙柱上发现那根缺失的细针,露在外头的针尾绿得发亮,似是沾染了什么东西,十分诡异。
他没有贸然碰触细针,而是回到床边,轻拍沈念脸颊,低声唤他名字。
沈念迷迷糊糊睁眼,慢慢坐起,抬手想揉眼,被林凌拦住,这才发现掌心异样,随后听林凌说了其他异常之处。
昨夜发生了什么?沈念皱眉回想,似有模糊片段,可刚要抓住,就被一声尖锐女声惨叫打断。他下意识看向门外,林凌反应更快,披上外袍开门,朝声源处望去——十数名男子站在邻房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满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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