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醒来时,看到飘飞的床帐,意识还有些迷惘。
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地府吗?怎么地府的床竟这么软和,叫人根本不愿起来......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笼回了她所有的神志,让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先前经历的非人痛苦,她下意识低头,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自己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臂,而是一只精致漂亮得难以形容的手------肤色白皙,指骨修长,指甲圆润粉红,连搭在她手腕上的指腹都软热柔嫩,一看就是不曾做过粗活的巧手。
若叫金爷看见了,定会如获至宝,他最喜欢这种纤指美人了,若不是自己瘦弱不堪,且一直糊脸装作男孩,想必也难逃金爷魔掌,而自己顶着风险好不容易从金爷那学来的偷技,却不想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这姑娘恢复能力着实不错,不过昏睡三日,就能醒过来。”沈念仔细感受指腹传来的脉象,连连点头,十分欣慰,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他松开指尖,手伸到病患额头之上,一根根拔出银针。
阿秋看着这只细嫩的手,近看更美了,掌心也是嫩粉色的,连掌纹都仿佛是细心雕刻的精致,捏着细针从她面前一次次掠过,无论再看多少次,都觉得太美了。
一、二、三......十七、十八......四十三、四十四......阿秋默默数着,这手已经在她头上收了四十四根针了,而且看样子还没完。
我被扎成箭猪了吗?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瞬间被喉间的肿痛刺得呻吟了一声。
“莫要动,你如今伤得严重,且伤在骨头,至少要静养一月,才能大致好起来,还需再休养三月......”一到为病人看诊时,沈念就开始了絮絮叨叨,他声音软糯,说的话却一板一眼,听起来莫名可爱,逗得身边的林凌忍不住嗤笑出声。沈念止住话头,回头瞪了一眼林凌------他在说医嘱,有什么好笑的!
轻轻的一声嗤笑,却吓得阿秋浑身一抖,这恶鬼般的声音,已经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里,叫她一瞬间就想起自己被这声音的主人,一鞭子抽断手臂的痛苦。
她目光终于看向了床边二人,那两张只见过一次的、完全不熟悉的、却让她永生无法忘记的脸,像突然出现一样,惊得她嘴巴大张,一声恐惧的尖叫立马就要脱口而出------
“不许叫。”林凌笑眯眯地说。
阿秋的惊叫顿时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可笑的“嘎”。
......
“如今人也醒来了,小阿呆可放心再踏上金陵之路了?”林凌说话的声音依旧绵软,但揽着沈念的手却十分强硬,似乎沈念敢说个“不”字,就能直接将他敲晕扛走。
沈念看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他们在柳府逗留三日,再耽误下去确实不好,这三日他也无所事事,林凌还一直跟着不让他去藏书楼看书,他吃过柳二公子院里的桃子,又去柳小姐的芳菲院里摘过杏子,如今实在无处可去了。
最主要是堂姐沈念月,天天这般胡吃海塞,再多留两天,怕是要把胃都吃坏了。
从前也不觉得四堂姐这般贪嘴呀?沈念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放弃,许是柳家吃食实在精美,让堂姐胃口大开吧。
“再留一晚,明日清早我们就出发可好?”
还要通知沈念月收拾行囊,确实需要时间,林凌点头应允,眼珠一转,提议道:“明日就要离开江南了,小阿呆可想在离开之前,再去喝上一回花酒?”
沈念想起那杏花酒的香甜滋味,不自觉咂咂嘴,觉得提议甚好,但转念又想,江南可是销金窝,那花船装修豪华,吃食精美,还有琴师作陪,想必收费十分昂贵,上回去是林凌付账,虽不知付了多少,但料想也不会便宜,如今可是他管银钱了,穷了几日近来又没怎么花过钱的沈念尚未接受自己的暴富,盘算片刻,还是否定了林凌的提议。
“我听堂姐说,柳府有许多藏酒,也是花酿,今晚找柳老爷要上几壶,在屋里喝也是一样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半点看不出是因为心疼银钱。
林凌笑得眯起了桃花眼,见小孩儿一副心虚样子,大致猜出了原因,更觉好笑,却仍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可花船上有乐师谱曲,还可以点姑娘吟唱,小阿呆是打算自己唱给我听么?”
林凌顿了一下,忽然对自己随口的提议期望上了,沈念声音软糯,若是吟唱那些淫词浪曲,想必也十分诱人。
“可我不会呀,你要教我吗?”沈念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得风流浪子林凌心生愧疚,仿佛自己成了教坏小孩儿的坏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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