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呀,”我向他伸手,被他一把抱住,“那我现在,想让你抱我。”
“够不够傲慢?”
夏萧因眉眼舒展,指尖轻捏我的鼻尖:“敢向神明提要求,你说傲不傲慢?”
我不满地摇摇头,将脸凑过去:“我还想让你亲我呢,你亲不亲?”
“还是真的和那人说的一样,我…”
夏萧因咬了咬我的下唇,烟紫色的眼眸中是不容忽视的深意。
我幸福地眯起眼,搂住他的脖颈回应他。
“都调查完了吗?”
“完了就和我回去。”
夏萧因向我伸出手,明摆着想带我走。
“还没呢,只是查清了我们的相遇或许是个美丽的意外。”
“美丽的意外?”
夏萧因似笑非笑,重复这几个字。
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蹭了蹭他的脖颈,声音放软:
“不不不,我们是天作之合。”
“…这还差不多。”
夏萧因细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笑了笑,想起大娘拿给我的吃食,递给夏萧因:
“娘家人给的,郎君赏脸尝一尝?”
夏萧因没有戳破我的谎言,他接过吃食,颇为矜贵地咬了一口,随后微微蹙眉。
我在他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调笑道:“有些凉了,不知人间的食物合不合你的口味。”
夏萧因将剩余的食物带走,又化为一团雾:
“…不及你的莲子。”
“还没查完就快点查,别让我等太久。”
我走到村口,发现一位慈祥的老人站在前方,他拄着拐杖,招呼我过去。
我想了想,边笑边走过去:
“真是好久不见啊,村长。”
老人挑眉,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缓缓睁开,似乎不想与我绕圈子:
“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我是谁才对。”
“的确不记得,但这是很简单的推理,既然你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想再与你浪费口舌。”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见他不开口,我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向神明献祭祭品这件事,应该只有村子里的少数人知情吧?”
“让我猜猜,在我之前你们应该已经送走了四个姑娘,你们对外谎称她们嫁了人,实则将她们全部送下悬崖。”
想到这我呵呵笑了,老人褪去慈祥的伪装,冷声道:“你笑什么。”
不论是小云的反应还是我在她家中听到的一切,都证明他们认为夏萧因是会吃人的神明。
而在我之前的四个姑娘的确没有再回来,也可以佐证这一点。
但他们不了解夏萧因。
小云的话虽然偏激,但至少说对了一点:夏萧因对人类的确不在意。
他会认为祭品不过是个麻烦,还会因此耗费他的神力吗?
消失的四个姑娘,不是夏萧因所为。
“我只是在笑,村庄还能存在多久呢?”
老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他重重将拐杖举起又落到地上:“你重新出现在这里,的确出乎我所料,看来你取得了那位神明的信任。”
“但他如果知道这一切都基于谎言,还会放过你吗?”
一阵风吹过,我察觉到夏萧因的气息。
他果然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谎言…”
我不是对老人说这番话,而是对夏萧因:“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们所有人都要久,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做到百分百坦诚。”
“但如果谎言是为了保护他,即使他讨厌我,我也不会说出真相。”
老人转过身,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希望当你彻底失去理智,你还能这么说。”
我笑着反击:“我也希望五十年后,这个村庄还在。”
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村庄,我原路返回,走到中途却不知该不该回去。
他刚刚提到“彻底失去理智”。
所以我之前咬了夏萧因,果然和他们有关。
我们的相遇,的确基于谎言。
“怎么,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反而让你改了主意?”
“觉得人间无限风光,和我一起苦了你了?”
夏萧因出现的那一刻,我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他先是一愣,用手轻抚我的脑袋。
“我一直很困惑,你表现得太在意我了。”
“你好像笃定我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
我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拒绝抬头看他。
夏萧因用迄今为止最温柔的声线缓缓开口:
“算了,或许真的像你说的…”
“谎言的存在,不全是坏事。”
我被他带回宫殿,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道:
“不管你担心什么,让它发生。”
“我会处理好一切。”
夏萧因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我的眼睛缓缓闭上。
这一次,梦逐渐清晰。
我站在水晶宫殿中央,却无法控制我的身体。
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一句话:
找到梦晶花。
就好像谁在操纵我的身体一样。
最前方出现一个玻璃罩,里面放着一朵云雾一般的花,看不真切。
我一步步靠近那朵花,即将触碰到玻璃罩的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不动手?”
“你的目的不就是它吗?”
我的目的…是它?
我的意识逐渐回笼,我眨了眨眼,将手收回,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我回过身看向夏萧因,他烟紫色的眼眸中是无法忽视的痛苦。
“夏萧因…我…爱…你。”
一只手覆住我的眼睛,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到我的脸颊上,夏萧因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尖,化为我心中的苦意。
“…足够了。”
“你想要的,我给你。”
梦境一瞬间破碎,我睁开眼,发现我已经回到悬崖上。
脑海中关于夏萧因的一切以惊人的速度被人抹去,我趴在悬崖边,见浓雾将一切包裹。
夏萧因,为什么?
我们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吗?
指尖碰到什么东西,我缓缓看过去,梦中那朵花静静放在我的手边。
云雾渐渐消散,露出深藏于下爱人的眼眸。
烟紫色的花瓣在月色下发着光,我轻轻抚摸花瓣,喃喃道:
“夏萧因,你也骗了我。”
“我们扯平了。”
我坐在悬崖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也想不起夏萧因是谁。
脸上的泪早已干涸,我带上那朵花,缓缓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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