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的话无疑揭露了这一整个祭司体系存在巨大的漏洞。
祭司将生命力献给梧桐树,但顾时夜告诉我,梧桐树不需要人的生命力来维持生机。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那么多祭司的生命力…
哪去了?
“你的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顾时夜轻抚我的侧脸,我回过神,缓缓摇了摇头:
“只是察觉到一些事情,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人类的命运如何,我不关心。但我希望你开心。”
“你有什么苦恼,尽可以说给我听。”
见他一脸面无表情说出这些关心的话,我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上前抱了抱他:
“先这样待一会儿吧,顾时夜,你的存在本身已经是我的动力了。”
我在他怀中睁开眼,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顾时夜应该才苏醒,他多半不知道之前的祭司一直在献出她们的生命力。
但刚刚那个闯入神殿的阿特兰纳人,我记得他看到我的第一眼,眼中透露出狂喜,他说的话是:
“哦,是新的祭司啊!”
和看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的眼神。
让人不悦。
或许可以从两方面下手:前任祭司和阿特兰纳普通居民。
我来到这个副本时已经接手了祭司的职权,但除此之外,祭司任命的标准,世袭还是选举;之前祭司的去向等等,我都一无所知。
我心底总是有些不踏实,我一直认为阿特兰纳对梧桐树是虔诚的,但既然他们对祭司都带有功利性的话,他们对神明又有多少虔诚?
如果是这样,维持梧桐树的生机,等于有人要对梧桐树不利。
但不管怎样,现在收集信息才是最重要的。
“顾时夜,我可能需要离开神殿一阵子。”
他垂眸,从梧桐树上取下一截树枝,牵过我的手淡淡道:
“我不能离开神殿,让它陪你去。”
“早点回来。”
我握紧树枝,重重点了点头:“我会的。”
我站在神殿前方,见神殿的台阶上有不少人在跪拜,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神明的庇护。
“金钱、权力、爱情、幸福…”
顾时夜捕捉他们的话语,不解地看向我:“为什么他们祈求这些?”
“可能是因为,这是他们的信仰。”
“听了他们的愿望,作为神明的你,想要什么吗?”
顾时夜的白袍被风吹起,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一道金光洒在他的身上。
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因为缘分与他有了羁绊。
我微微一笑,将他被风吹乱的白袍抚平:“我希望…顾时夜可以平平安安的。”
“不是作为祭司,这是我的愿望。”
我转身准备走下台阶,风带来了他的回答:
“…我想要你。”
我的脚步顿住,顾时夜走到我身后,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你。”
“不可以吗?”
这也太可爱了吧。
我压下嘴角的笑,轻咳一声,特意压低声音:“神明对祭司,本就是特别的。”
“你会成为别人的祭司吗?”
我刚想脱口而出“不会”,顾时夜眼中的真挚狠狠戳中了我,我恍然我的回答过于苍白。
他想要的,是承诺。
我凑近他,轻轻道了一句:“冒犯了。”
我吻在他的侧脸上,顾时夜漆黑的眸静静看着我,似乎刚刚那个吻在他心中未掀起一丝波澜。
我稍微感到一丝挫败,又很快调整好心情,巨大的阴影将我笼罩,唇瓣接触一丝薄凉。
神明,为我低头。
“这个是‘吻’吗?”
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顾时夜看向台阶上的某一个人,他缓缓开口:
“那个人希望和他的妻子一生圆满,他愿意用一切作为交换。”
“他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个虔诚的信徒或许会愿意透露更多信息,我走向那个人。
那人双手合十,跪在台阶上,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阴影,他先是一愣,眼睛缓慢睁开。
他慌忙想要起身,身体却控制不住要倒下台阶。
我伸手想要扶住他,一阵风将他托起,那人眼中蔓延上喜悦,连忙朝着神殿弯下腰:
“感谢神明赐福。”
做完一切,他看向我的方向,爽朗一笑:
“祭司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上一任祭司是什么时候任职的?”
阿特兰纳的祭司是终身制,也就是说,一旦担任祭司,余生都要在神殿度过。
这意味着,祭司要放弃很多东西。
“什么时候…”
男子低头思索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我记得在我爹那一辈好像就是那个祭司了。”
我摸向口袋中那把钥匙,瞬间觉得它凉得刺骨。
拥有这把钥匙可以保持容颜不老,但一旦交给下一任祭司,时间便会迅速流逝。
“祭司大人,您还好吗?”
我松开拳头,意识到现在有一件事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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