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那暗红光束留下的晶化孔洞,如同大地上一个冰冷的句号,凝固了时间与呼吸。灰尘在稀薄的空气中缓缓飘落,混浊了墙壁晶体的微光。陈默半跪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不是爆炸的余波,而是极度危险擦身而过后,心脏近乎停跳又疯狂擂鼓带来的血液奔涌声。左侧肩胛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那是扑倒时被尖锐碎石划破的伤口。
墟眼视界疯狂报警,以最大功率向上方扫描。岩层结构、能量脉络、物质密度……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冲刷着他的意识。他“看”到了!在头顶上方约十五米处,一个仅有脸盆大小、形态极其不规则的狭窄空洞垂直贯穿岩层,空洞内壁光滑,残留着高强度能量烧灼的痕迹和高频震荡的余波。而在空洞更上方,大约七八十米外的另一条平行或交叉的古代管道或裂缝中,一个散发着冰冷、精密、非生命波动的“点”,正在快速移动、变向,同时进行着新一轮的、更加复杂的能量汇聚和弹道计算!
不是生物,是机械造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种高度集成的、具备自主行动和精确打击能力的“自律攻击单元”!天机阁的“猎隼”!
“在上面!八十米外,东北偏东二十七度角,快速移动目标!准备二次打击!”陈默嘶声吼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他强行压下因精神力过载和惊吓带来的眩晕感,墟眼之印全力运转,试图锁定那个高速机动的光点,预判其下一次攻击轨迹。
赵坤在光束射下的瞬间就已如同猎豹般弹起,将林薇完全挡在自己身后,工兵铲横在胸前,真气灌注双目,死死盯着头顶岩壁,却什么也看不到。听到陈默的预警,他毫不犹豫,怒吼一声,将剩余的大部分真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脚,猛地向侧前方——那小型中转维护站的舱门方向——跃出!
“林薇!去开门!老陈,跟上!”
他的策略简单粗暴:既然敌人的攻击来自上方且精准致命,那么唯一的生路就是尽快进入那个可能有防护能力的中转站!
林薇的反应同样迅速,她在被陈默推开时就已经调整好了姿态,此刻抱着银焰之种,如同一道轻烟,紧跟在赵坤侧后方,冲向那尘封的舱门。她的目光死死锁定门框上那个黯淡的观测者徽记,大脑飞速计算着可能的开启方式——能量感应?物理接口?还是某种认证?
陈默没有立刻跟上。他的墟眼死死“咬”住了那个移动的光点。预判数据如同流水般划过意识:目标速度每秒超过五十米,机动模式呈现不规则锯齿状,规避算法先进;能量读数急剧攀升,攻击类型疑似高能粒子束或灵能聚焦射线,准备时间约一点五秒;弹道预测出现三条高概率路径,分别封锁他们前进、左闪、右避的空间……
不能硬扛,也不能完全被动闪避!
就在那冰冷的光点能量攀升到顶峰的刹那,陈默动了。他没有向舱门跑,反而向后疾退两步,同时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印诀——那不是四象之力中的任何一种,而是墟眼之印权限中,一种用于“短时干扰低层级自动化系统能量反馈”的辅助手印!他将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如同尖针般,循着墟眼锁定的能量通道,逆向刺入!
“误导!”
嗡!
上方岩层中,那即将发射的“猎隼”单元,其精密的瞄准和火控系统瞬间接收到了一串混乱的、自相矛盾的环境反馈数据!目标能量特征突然分裂、位移、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隐形”误判!虽然这干扰微弱且短暂,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三秒,但对依靠毫秒级精度作战的“猎隼”来说,已足以造成致命的失误!
嗤!
第二道暗红光束几乎是擦着陈默刚才站立位置后方半米处射下,再次在地面留下一个晶化孔洞,偏离了预定的致命轨道!
而就是这零点三秒的误差和赵坤、林薇的果断冲刺,为林薇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她已经冲到舱门前,右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了那个黯淡的三角形套圆环徽记之上!同时,她怀中的银焰之种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分出一缕极其精纯的净化能量,顺着她的手臂,注入徽记之中!
观测者的徽记,银焰之种那源自“净化之火”的、与观测者致力于“维持秩序、净化污染”理念可能同源的高层次能量——这两者结合,似乎触发了某种基础的识别机制!
嗡……
尘封的舱门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锈蚀齿轮艰难转动的呻吟,门框边缘亮起一圈极其微弱的蓝色光带,厚重的金属门向内滑开了仅仅不到三十公分的缝隙!
“快!”林薇侧身挤了进去,同时回头急喊。
赵坤如同一头蛮牛,合身撞在门上,硬生生将缝隙又撞开了些许,拖着陈默一同滚入了门内!
就在三人身影没入舱门的瞬间,第三道、第四道暗红光束几乎不分先后地射在了刚刚关闭的舱门外部位置,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厚重的金属门上立刻出现了两个深深的、边缘赤红的凹陷,但终究没能穿透这上古遗迹的防护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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