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如今真元未复,气息内敛,与寻常刚入门的弟子无异。他按照册子指引,先去执事堂报了到,领了号舍钥匙和本月份例。执事是一名面容和善的中年道士,似乎得了吩咐,并未多问,只是例行公事地交代了几句。
柳青的号舍在青木院西北角,一处较为僻静的小院,与另外两名弟子同住。他安置好行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册子上提到的“藏经阁”下层。
藏经阁是一座三层木楼,飞檐斗拱,古意盎然。下层对内外门弟子开放,收藏的多是道家经典、史籍杂谈、以及一些基础的吐纳、拳脚、符箓入门功法。虽非不传之秘,但包罗万象,正是柳青目前最需要的。
他沉浸在书海之中,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与后山玄诚道长亲传的精深法门不同,这里的典籍更注重基础与广度,让他对道家理论、修行常识有了更系统的了解,许多以往一知半解之处豁然开朗。他也去“演武场”观摩同门切磋,虽然那些拳脚功夫、低阶法术在他眼中破绽百出,但其中展现出的不同思路、临机应变,也让他有所启发。
如此过了数日,柳青渐渐适应了青木院的生活。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藏经阁或在自己号舍前的空地上练习《阴阳和合篇》的心法,引导那丝阴阳二气锤炼筋骨,温养神魂。他刻意保持低调,与人交往也仅限于礼节性的问候,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柳青正在藏经阁一角翻阅一本关于九州地理志异的杂书,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没看见赵师兄要过去吗?”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柳青抬头望去,只见三四名穿着明显华贵些、神色倨傲的年轻弟子,簇拥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面容白皙、眼神却带着几分阴鸷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所过之处,其他弟子纷纷避让,显然这“赵师兄”在青木院颇有“威望”。
柳青不欲生事,低下头继续看书。
谁知那几人径直朝他这边走来。那尖细声音的主人,一个瘦高个弟子,用脚尖踢了踢柳青面前的桌腿,语气轻佻:“喂,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这座位是赵师兄常坐的,还不让开?”
柳青眉头微皱,放下书卷,平静道:“这位师兄,藏经阁座位,先到先得,似乎并无固定归属。”
“嘿!还敢顶嘴?”瘦高个弟子眼睛一瞪,“知道赵师兄是谁吗?执法长老赵师伯的侄孙!识相的就赶紧滚!”
那被称为赵师兄的青年,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冷笑,并未出声,显然默许了手下的行为。
柳青心中了然,这是遇到仗势欺人的了。他不想惹麻烦,但更不愿无故受辱,尤其是对方明显故意找茬。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赵师兄:“赵师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若师兄喜静,小弟可将此书借出,另寻他处阅读。”
他语气不卑不亢,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赵师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新弟子如此镇定。他上下打量了柳青几眼,忽然阴明一笑:“哦?倒是有点胆色。听说你是玄诚师祖亲自带回观中的?看来有些来头。不过,到了青木院,就得守青木院的规矩。”
他上前一步,逼近柳青,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挑衅:“我最近修炼一门掌法,正缺个陪练。看你筋骨尚可,陪师兄过两招,指点指点你,如何?”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谁都知道这赵师兄修为已至练气中期,擅长一套阴狠的“玄阴掌”,寻常练气初期的弟子根本不是对手,他这明显是要借机教训这新来的。
柳青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如今虽无法力,但《阴阳和合篇》初步修成,对气机感应极为敏锐,这赵师兄身上气息阴寒驳杂,根基虚浮,远非玄诚师父所言的道门正宗。他若动用体内那丝阴阳二气,虽无法外放伤敌,但自保、甚至凭借对力量的精妙掌控,让对方吃个暗亏,并非难事。
但他牢记师父“引蛇出洞、低调行事”的嘱咐,不欲过早暴露实力。正思索如何应对,忽然心念一动,感应到怀中那枚“阴阳引”令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寒意的波动,隐隐指向那赵师兄的丹田气海方向。
柳青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几分“惶恐”和“为难”,低声道:“赵师兄道法高深,小弟初来乍到,修为低微,岂敢与师兄动手?怕是连师兄一招都接不下……”
赵师兄见他“服软”,得意之色更浓,嗤笑道:“无妨,师兄我会手下留情,只用三成功力,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道法!”说着,竟不由分说,右手五指微曲,带起一股阴风,径直朝柳青肩膀抓来!指尖隐含黑气,显然并非简单的“指点”。
这一抓若是抓实了,普通人必然筋骨酸软,留下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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