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二字,如同两道惊雷,悍然劈落在静谧的客厅里。
王志斌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的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人命……人命”王志斌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有人命债。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显露出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恐惧。他是真的被吓到了,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震骇。
“志斌!”一旁的张老板将女婿这失魂落魄的反应尽收眼底,又是着急又是恼怒,猛地一拍身旁的黄花梨木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到底怎么回事?!大师说的‘人命’,你听到了吗?你给我说清楚!”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我没有……没……”王志斌几乎是本能地、干涩地否认,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充满了无力感。他的眼神涣散,透着一片真实的茫然,仿佛努力在记忆的深渊中打捞,却什么也抓不住。
李光跃见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王志斌这反应,不似作伪,恐怕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在何时何地、因何故犯下了这等牵扯人命的滔天大错。能娶到张老板的千金,并在岳父偌大的产业中占据一席之地,鞍前马后处理诸多事务,足见此人心思缜密、能力不俗。或许……事情并非自己最初设想的那般龌龊不堪,其中另有隐情?
“罢了,”李光跃收敛心绪,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王志斌那双写满惊惶的眼睛。他识海深处那团代表着神秘力量的黄色光晕微微加速旋转,一股无形无质、却足以令灵魂战栗的庞大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精准地笼罩向王志斌一人。在场的张老板和其他人只觉得房间气氛陡然一凝,却并无其他异样感觉。
然而,处于压力中心的王志斌,感觉却截然不同。刹那间,他只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四面八方的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万钧之力向他挤压而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王志斌意志濒临崩溃的边缘,李光跃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稍稍安抚人心的力量:“王先生,不用怕。”他语气平和,却带着看透世事的通透,“身居高位,执掌权柄,有时无意间的一个决策,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结出恶果。你可能自己都未曾察觉,在何时何地,因何缘由,犯下了过错。”
他朝王志斌招了招手:“过来,将你的右手给我。我看看你气运之中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究竟是如何缠绕上去的,又指向何方。”
这番话,如同在王志斌混沌惊恐的脑海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强忍着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惶恐与不适,咬着牙,艰难地向前迈了两步,颤巍巍地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李光跃面前。那伸出的手,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看他这番表现,李光跃心中又笃定了几分。能在他刻意施加的精神压迫下,还能依言行动,若非心底确实无愧,便是拥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观其气色神态,前者可能性更大。
“好,放松,不要抗拒,不要胡思乱想。”李光跃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磁性。他缓缓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地搭在了王志斌右手腕部的脉搏之上,拇指则轻轻按在了其虎口穴道。指尖传来的皮肤温度微凉,带着湿冷的汗意。
就在李光跃指尖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王志斌浑身猛地一颤,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窜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李光跃指尖那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的力量稳稳按住。
李光跃闭合了双眼,全部心神都沉入指尖感知之中。在他的“识海”视野里,不再仅仅是王志斌头顶那混乱的气运光团,而是顺着经络气血,更深入地“看”向他命运的轨迹。
起初是一片模糊的、代表其个人命格的明黄色基底,这底色本应明亮而富有活力,象征着其正值壮年、事业有成的旺盛生机。然而此刻,这明黄之上,却如同被泼洒了浓稠的墨汁,一道道深黑、怨毒的“死气”如同扭曲的毒蛇,死死缠绕其上,不仅侵蚀着黄色的生机,更隐隐发出无声的哀嚎与诅咒!
这些死气……不止一股!而且怨念极深,绝非自然死亡所能形成!
李光跃的眉头紧紧皱起,心神循着那最为粗壮、颜色最深的一道死气追溯而去。异象纷至沓来——
……一个嘈杂的工地,尘土飞扬……王志斌站在高处,拿着手机,似乎在汇报着什么,脸色严肃而急切……然后,是角落里,一个被匆忙掩盖、闪烁着红光的警示标志……紧接着,画面陡然切换,是惊惶的叫声,重物坠落的闷响,以及瞬间蔓延开的、刺目的鲜血……这工地所在位置应该就是张老板名下那座最大的商场。一幕幕破碎、压抑的画面如同快进的电影片段,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着李光跃的感知。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底一丝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搭在王志斌腕间的手指也随即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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