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元年的第一缕晨光,并未给京城带来丝毫暖意。
整座皇城,乃至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股无形的低气压下。新皇登基的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得所有旧臣权贵心惊胆战。
三日之期,如同悬在每个人头顶的铡刀。
往日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大门紧闭。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一个个坐立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户部尚书府。
王德年近六旬,三朝元老,此刻却没了半点平日的威严,在大堂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几名心腹官员聚在一起,个个面如土色。
“尚书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那北镇抚司门口,已经有人去跪着了!”一名侍郎颤声说道。
王德猛地停下脚步,冷哼一声:“慌什么!他顾青城刚刚登基,根基未稳,难道还真敢把我们这些朝廷栋梁都杀了不成?国库的账目,钱粮的调度,离了老夫,他玩得转吗?”
他嘴上说得强硬,可额头渗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另一人小声道:“可……可平西王……”
“闭嘴!”王德厉声呵斥,“平西王那是谋逆!我们是朝廷命官,岂能相提并论!都给老夫稳住!谁敢自乱阵脚,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府邸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轰隆!”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前厅都为之一震。
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异兽图腾的汉子,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他们人手一把制式长刀,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
为首之人,正是影一。他如今换上了一身玄色飞鱼服,面容冷峻,眼神不带半分情感。
“护国司办案,闲人退避!”
冰冷的声音,让王德和他的心腹们如遭雷击。
“影一!你好大的胆子!”王德色厉内荏地指着他,“老夫乃朝廷二品大员,户部尚书!没有陛下圣旨,你敢闯我的府邸?”
影一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铁令牌,高高举起。
令牌上,只有一个血红色的“杀”字。
“奉陛下口谕,户部尚书王德,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即刻锁拿,押入诏狱!所有家产,全部查抄!”
“你……你们敢!”王德彻底慌了,转身就想往后堂跑。
但两名护国司的番子,身形一晃,已经拦在他面前,粗大的铁链“哗啦”一声,直接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王德疯狂地挣扎着,状若癫狂。
影一挥了挥手,冷漠地说道:“堵上他的嘴,带走。”
很快,王德府邸中庭,一口口装满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的大箱子被抬了出来,直接堆在了府门外的长街上。
金光闪闪的元宝,琳琅满目的珍宝,刺痛了所有围观百姓的眼睛。
“天呐!这得贪了多少钱啊!”
“我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交的税都进了这种狗官的口袋!”
“杀了他!陛下圣明,一定要杀了他!”
群情激愤,百姓的怒吼声,传遍了半个京城。
影一站在成堆的财宝前,声音传遍四方:“陛下有旨,凡王德贪墨之财,部分充入国库,部分用于抚恤西境阵亡将士家属,剩余的,将择日于城中设粥棚,赈济贫苦百姓!”
“陛下万岁!”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让跪在人群中,偷偷观察情况的各府探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回去报信。
皇宫,养心殿。
顾青城正在批阅奏章。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他身侧,递上了一卷细小的纸条。
他展开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天网密报:礼部侍郎李牧、工部员外郎赵谦等七人,于城南‘醉仙楼’密会,商议联名上奏,以‘祖制不可废’为由,反对新政。】
“祖制?”顾青城随手将纸条扔进一旁的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一群抱着牌位不肯撒手的老东西。”他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让侍立在旁的太监总管,吓得头埋得更低了。
一个时辰后,北镇抚司的大门前,上演了堪称大虞开国以来最魔幻的一幕。
数十名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朝廷大员,此刻涕泪横流,争先恐后地往里挤,手里还捧着各自的“罪证清单”。
“让我先进去!我先来的!我要坦白!我要揭发!”
“滚开!王尚书都被抄家了,你还想活命?我贪的比你少,我先进!”
“大人,求求您了,让下官先去自首吧!下官家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啊!”
场面之混乱,堪比菜市场。
负责登记的护国司番子,忙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拔刀怒吼:“都给老子排队!再敢喧哗拥挤,一律按抗拒从严处置!”
世界,瞬间清静了。
这些前一刻还如同泼妇骂街的官员,立刻乖乖地排成了一条长龙,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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