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入顾青城的脑海。
那不是单纯的文字。
而是一个男人,从握剑开始,到登临宗师之巅,再到沦为阶下囚,一生对于“剑”的全部理解、感悟、癫狂与绝望。
“何为剑?”
“剑,不是手中断刃,而是心中杀意!”
“以意御气,气化万千,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错!都错了!皇权之下,再利的剑,也只是蝼蚁!”
叶孤楼那或激昂,或疯癫,或绝望的声音,在他神魂深处反复回响。
顾青城盘膝坐下,死死守住心神。
他体内的那股由系统灌输的初生内力,在《无名剑经》心法总纲的引导下,开始发生一种奇异的质变。
原本温和流淌的气流,仿佛被注入了一丝锋锐。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气”,而是开始朝着一种更凝练、更具穿透力的形态转化。
剑元。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顾青-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刀,锋芒内敛。
那么现在,这柄刀的刀鞘上,已经透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寒气。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时。
顾青城睁开了眼。
他的双眸之中,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剑影,一闪而逝。
一夜修炼,他对于《无名剑经》的理解,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他体内的内力,已经有十分之一,成功转化为了剑元。
这十分之一的剑元,带给他的力量感,却远超之前全部的内力!
“好霸道的心法。”
顾青城握了握拳,感受着那股锋锐的力量在指尖流转。
这还只是心法总纲。
若是能得到完整的《无名剑经》,其威力,简直无法想象。
他起身,穿戴好飞鱼服,将那把玄铁残剑挂在腰间。
与制式的绣春刀并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他却觉得,无比和谐。
今日,他依旧是天牢的巡逻岗。
当他再次踏入那座人间炼狱时,心境已然不同。
昨日,他是来寻宝的猎人。
今日,他是此间的主人。
然而,麻烦总是不期而至。
他刚走到地字号牢区,准备开始当值,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新来的顾力士吗?”
一名身材瘦高,鹰钩鼻,同样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过来。
他的腰牌上,刻着“小旗,张龙”四个字。
小旗,是力士的上一级,手下可管十名力士。
这张龙,便是这片区域的管事。
昨日顾青城来报到时,曾见过他一面,对方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今日,却主动找上了门。
张龙身后,还跟着两名老资格的力士,正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顾青城。
“顾兄弟,真是好运气啊。”
张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刚来就能分到巡逻这种美差,想必是许佥事面前的红人吧?”
顾青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小旗有事?”
“没事,没事。”张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虚伪。
“只是,兄弟们在这又脏又累的天牢里干活,心里不平衡啊。”
“顾兄弟你既然是红人,总得照顾一下兄弟们的情绪,是不是?”
他伸出手,拍了拍顾青城的肩膀,手指却若有若无地在他怀里摸索。
这是在索要“孝敬”。
锦衣卫内部的潜规则,新来的,或是得了好差事的,都必须拿出钱财打点上司和同僚。
顾青城眼神一冷。
他的怀里,只有那块记录着《无名剑经》的兽皮。
他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张龙的手。
“我身上,没有银子。”
张龙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没有?”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顾兄弟,你这是不给张某面子?”
“也是不把天牢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身后那两名力士,也向前一步,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一股属于锻骨境三层的气势,从张龙身上散发出来,压向顾青城。
“既然顾兄弟身子骨弱,干不了巡逻这种‘粗活’。”
张龙狞笑一声,指着不远处一个血迹斑斑的角落。
“那你就去把‘净身房’打扫干净吧。”
“那里,可最适合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了。”
“净身房”,是天牢里对一些特殊囚犯用刑的地方,常年血流成河,怨气冲天。
别说打扫,寻常人只是靠近,都会被那股煞气冲得心神不宁。
这已经不是刁难。
这是羞辱。
“怎么?不愿意?”张龙见顾青-城不动,脸色更冷。
“在北镇抚司,小旗的命令,你一个力士也敢违抗?”
顾青城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张龙,又扫过他身后那两个跃跃欲试的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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