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彩剧院发现的新线索,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团队内部激起了持续的涟漪。然而,生活总要继续,尤其是在经历了如此高强度的异常事件后,短暂的“日常”反而成为一种必要的缓冲和伪装。
林天明首先回归了他的“本职工作”——外卖员。
重新跨上电动车,穿上那身熟悉的“速风外卖”制服,穿行在车水马龙和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林天明有种奇异的恍惚感。几天前,他还在直面镜中恶灵,在崩溃的空间里挣扎求生;而现在,他需要操心的是超时罚款和找不到门牌号的客户。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些不同。
他的“灵视”能力,并未消失,反而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以往,那些不受控制的影像碎片和扭曲感知会随时袭来,让他头晕目眩。而现在,它们虽然依旧存在,却像是被套上了缰绳的野马。当他专注于送餐路线和订单时,这些异常感知会退居到意识的背景层,变得模糊而微弱;只有当他精神放松,或者刻意去“感受”时,才能清晰地捕捉到一些细微的、流淌在城市表皮之下的异常“波纹”——某栋老宅窗户后一闪而过的苍白面孔,下水道口隐约传来的非人低语,或是某个路人身上缠绕的、不祥的淡黑色气息。
这种初步的“可控性”,让他惊喜不已。他试着在送餐间隙,按照陈定一教他的粗浅法门进行冥想,虽然依旧时常走神,但确实能感觉到精神比以前更容易集中,对那种“第六感”的驾驭也多了几分底气。这能力不再是纯粹的负担,反而开始像一种……特殊的工具。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利用它来规避一些感觉“不对劲”的送餐路线或订单,效果出奇的好。
这天傍晚,王雷做东,在一家烟火气十足的街边烧烤摊组织了一次非正式聚会。没有安全屋的压抑,没有医疗点的消毒水味,只有滋滋作响的肉串、冰镇的啤酒和喧闹的人声。
四人围坐在小桌旁,气氛难得的松弛。烧烤的香气混合着人们的交谈声,围绕着小摊,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林天明灌了一大口啤酒,畅快地哈了口气,指着自己身上的外卖服笑道:“咱们这组合可真够怪的。前官方大佬,玄门高功,民俗学霸,再加上我这么个跑腿的。说出去谁信咱们刚跟百年女鬼干过架?”说完又灌一大口啤酒,满意的打着酒嗝。
苏小婉小心地吹着滚烫的烤茄子,闻言也笑了:“是啊,感觉像临时凑起来的草台班子。”
“非是草台班子,”陈定一捻起一串烤香菇,姿态依旧优雅,语气却带着一丝罕见的调侃,“乃是‘异常现象临时调查小组’。”
这个带着几分自嘲和精准概括的称呼,让几人都笑了起来。
“异常现象临时调查小组……”王雷重复了一遍,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他举起酒杯,“这个名字,很贴切。敬我们这个‘临时小组’。”
“敬小组!”林天明积极响应。
“敬……第一次合作成功。”苏小婉也举起了饮料杯。
林天明摇了摇头,顺了一下刚刚被啤酒送起来的气,“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加上无限楼梯间,这次是第二次了。”
陈定一以茶代酒,微微颔首。苏小婉看看王雷,两人同时会意一笑。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在烧烤摊嘈杂的背景音中,他们仿佛只是四个普通的朋友,享受着城市的夜晚。
但话题,终究还是会回到那片隐藏在日常之下的暗流。
“剧院那块木板上的信息,我初步检索了一下,”苏小婉压低声音,“关于流动马戏团的都市传说不少,但大多年代久远,或者过于离奇,难以考证。需要更系统的整理和交叉比对。”
王雷点了点头:“我这边也在通过一些非官方渠道查询流动演艺团体的登记记录和异常投诉,但目前还没有发现特别吻合的目标。‘流动’是最大的难点。”
“贫道近日打坐,偶有所感,”陈定一缓缓道,“那‘根源’之力,虽因剧院节点净化而暂受挫,然其躁动未止,似在别处……蠢蠢欲动。我等不可因一时平静而松懈。”
林天明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陈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那‘眼睛’比以前听话!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肯定第一个……呃,尽量不拖后腿地发现!”
他的话引来一阵轻笑,但其中的决心大家都明白。
“保持联系,”王雷收敛了笑容,目光扫过三人,“通讯频道24小时畅通。林天明,你日常活动范围广,多留意异常。苏小姐,信息挖掘不能停。陈先生,请尽快恢复。我们不知道下一个‘节点’或那个‘马戏团’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现。”
“明白。”
“好的。”
“自当尽力。”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承诺。他们知道,这场聚会是喘息,是调整,但绝非结束。
夜色渐深,烧烤摊的烟火气依旧浓烈。四人各自散去,林天明骑上电动车汇入车流,苏小婉走向地铁站,陈定一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王雷则坐进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他们重新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日常,像水滴汇入海洋。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然涌动。他们这个自嘲为“异常现象临时调查小组”的非正式同盟,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哨兵,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着应对下一场不知会从何处袭来的诡异风暴。
夜空下,城市灯火璀璨,掩盖了无数秘密,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短暂的日常,是为了积蓄力量,迎接下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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