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也变得粘稠而缓慢。手机光柱成为唯一的光源,尘埃在其中疯狂舞动,像无数被惊扰的、微小的幽灵,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死寂与陈旧。每一次呼吸都带起更多的尘埃,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旧纸张和木材腐烂的复杂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痒。
门外的死寂持续着,厚重得如同实质。那种被冰冷恶意紧紧追赶的紧迫感,似乎真的被这扇看起来并不算结实的薄薄门板暂时隔绝了。林天明和苏小婉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门板,瘫坐在布满灰尘的地上,过了好几分钟,剧烈得如同擂鼓的心跳和破风箱般的喘息才慢慢平复下来,但四肢依旧发软,冷汗浸湿的内衣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它……它还在外面吗?”苏小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压低,仿佛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惊动门外的存在。她侧着头,耳朵几乎要贴在门板上,努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声响。
林天明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屏息凝神。门板传来一种冰冷的触感,除此之外,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脚步声,没有刮擦声,甚至连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似乎都减弱了。
“好像……没动静了。”他不太确定地说,声音因为紧张和干渴而沙哑,“也许……也许这扇门它真的进不来?”他脑海里闪过看过的无数恐怖片桥段,很多鬼怪似乎都受限于“门户”的规则,未经邀请无法进入私密空间。
苏小婉稍微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紧紧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可能……这里是它的‘盲区’或者‘限制区’?有些地缚灵或者怨念体的活动范围是受到生前习惯或死亡地点限制的,楼梯间是它的领域,但这些住户单元内部,或许因为曾经有人居住,留有‘家’的印记,形成了某种暂时的庇护所……”她又开始下意识地进入理论分析模式,这似乎是她对抗恐惧的一种方式。
林天明没接话,他现在没心思讨论这些玄学理论的细节。他借着手机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他们误打误撞闯入的避难所。空间非常狭小,大概只有四五平米,与其说是杂物间,不如说是个被废弃的楼梯间死角。除了他们背靠的这扇进来的门,没有其他出口。角落里堆满了破烂:一个缺了腿的旧椅子、几个摞在一起的、印着模糊字迹的破纸箱(里面似乎是一些旧报纸和废弃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块看不出用途的烂木板,所有东西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仿佛几十年没人动过。头顶高处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的气窗,但被木板从外面钉死了,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只有更深的黑暗。空气混浊不堪,呆久了让人感觉胸口发闷,头晕目眩。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林天明皱眉,语气沉重,“手机电量已经告急,撑不了多久了。这里空气也不流通,呆久了就算不被那东西找到,也得闷死或者缺氧。”他检查了一下门锁,是老式的金属插销锁,锈迹斑斑,看起来并不十分牢固。天知道门外那东西是不是真的被这种简单的物理障碍挡住了,还是在耐心等待,或者正在用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试图突破。一想到那个扭曲的黑影可能就贴在门板另一边,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林天明看向苏小婉,眼神里是绝境中逼出的坚定,“你是专家,再仔细想想,除了硬闯和等死,还有什么理论或者记载能用上?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苏小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却呛得咳嗽了两声。她推了推鼻梁(一个紧张时的习惯动作,虽然她并没戴眼镜),试图集中精神:“根据《百鬼录》和《幽明录》的旁注,以及现代超心理学对一些空间异常现象的个案分析,这种持续性的、逻辑自洽的空间扭曲现象,其核心通常是一个强大的‘执念点’或者‘能量锚点’。它可能是一个蕴含强烈情感的物品,某人死亡或遭受巨大痛苦的特定地点,或者一段未曾消散的、极其强烈的情绪残留……是这个‘点’扭曲了局部的现实规则……”
“说人话。”林天明打断她,他现在需要的是具体方案,不是学术论文。
“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很可能就在这个楼梯间里的某个地方!”苏小婉简化了解释,语气肯定了一些,“可能是某个冤死在这里的人留下的强烈怨念,像病毒一样感染了这片空间,形成了这个困住我们的‘场’或者说‘结界’。只要我们找到那个根源,理解它的本质,也许就能找到破解这个循环的关键!”
“根源?”林天明若有所思,“比如……之前那个脚步声?那个追我们的黑影?它就是‘它’?那个地缚灵?”
苏小婉用力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很有可能!它就是这一切的显现!那个被困在此地的怨灵!我们需要知道它为什么在这里,它生前经历了什么,它强大的执念是什么,它到底想要什么!只有了解了这些,才有可能找到安抚它、或者打破僵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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