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河畔的伏击与毒源的确认,如同撕开了笼罩在西陲上空迷雾的一角,露出了北狄狰狞的獠牙。沈青瓷与燕知珩,一个主内救治,一个主外御敌,在这片被死亡与阴谋笼罩的土地上,展开了与时间、与敌人的殊死较量。
沈青瓷回到肃州卫临时医署,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救治工作中。确认毒源与毒素性质后,她改良的解毒方剂效果显着。虽然对于毒素已深入脏腑的重症患者依旧回天乏术,但大多数中毒尚浅的将士和百姓在服用汤药后,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高热渐退,咯血减轻,那骇人的青紫斑块也开始缓慢消退。
她亲自监督汤药的熬制与分发,确保每一份药都能送到需要的人手中。同时,她制定的严格防疫条陈被强制推行:分区隔离、尸体火化、水源严控、全员佩戴口罩并用药水消毒……一系列在现代看来基础的防疫措施,在这个时代却面临着巨大的执行阻力,尤其是在观念守旧的边民和兵士之中。
“郡主,有些老兵就是不听话,觉得戴这劳什子面巾憋气,还说什么大老爷们不怕死……”负责巡查隔离区的医官无奈地向沈青瓷汇报。
沈青瓷放下手中的药杵,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们,不怕死是勇气,但无谓的牺牲是愚蠢。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关乎玉门关能否守住,关乎他们身后的家园妻儿能否平安!若因一人不守规矩而致疫情反复,导致关破家亡,他们便是千古罪人!再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略显嘈杂的医署,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让所有听到的人心头一凛。那医官不敢再多言,躬身领命而去。
在沈青瓷的铁腕与仁心并施下,肃州卫乃至玉门关的疫情,终于被硬生生遏制住了蔓延的势头。死亡人数开始下降,新的感染者大幅减少,军心民心逐渐稳定。当第一批症状较轻的兵士康复,重新拿起武器走上城墙时,整个玉门关的士气为之一振!
“神医!安平郡主是真正的活神仙!”劫后余生的将士和百姓,将沈青瓷视若神明。她的声望,在西陲之地达到了顶峰。
与此同时,燕知珩坐镇玉门关,展现了他作为一代战神的铁血手腕。他一边整饬防务,加固城防,派出大量斥候监控西狄动向;一边以雷霆手段清洗内部。凭借从死士身上搜出的蛛丝马迹以及沈青瓷提供的毒物线索,他顺藤摸瓜,竟在守军中层将领中揪出了两名被北狄收买、负责在水源附近巡逻并协助放置毒罐的内应!
公开处决内奸的那一天,玉门关校场之上,寒风萧瑟。燕知珩玄甲黑袍,立于点将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下方肃立的将士。
“通敌卖国,残害同胞,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传遍全场,“今日,以此二人之血,祭奠我西陲枉死的将士英灵!亦以此警示三军,叛国者,便是此等下场!”
刀光闪过,血溅五步。全军肃然,再无一丝杂音。
经此一事,玉门关守军被彻底震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西狄探马察觉到玉门关防务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愈发森严,加之疫情被控制,原本蠢蠢欲动的西狄大军,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僵持在了关外。
西陲的局势,在沈青瓷与燕知珩的联手之下,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然而,就在西陲暂告平稳之际,来自京城的密报,却让燕知珩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密报是陈锋亲自送来的,他的脸色同样难看:“王爷,京城有变!就在您离京后不久,瑞王和齐王联手,以‘国库空虚、西陲战事未明’为由,极力反对陛下继续拨付巨款支持医药司的改革,尤其是那个‘应急医疗救援’计划,已被暂时搁置。他们还……还弹劾郡主,说她借防疫之名,在西陲拥兵自重,结交边将,耗费国帑,其心叵测!”
“放屁!”燕知珩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案几上,坚实的木案瞬间出现裂痕,“青瓷在 出生入死,挽救无数性命,稳定边关,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陈锋低声道:“王爷,不仅如此。我们安排在瑞王府和齐王府的眼线汇报,两位王爷近期与江南曹家、以及那个三江会的首脑秘密会晤频繁。而且……贤妃在冷宫,似乎也并不安分,与前朝一些被罢黜的旧臣家族,仍有隐秘联系。”
燕知珩眼神冰寒,胸中怒火翻涌,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窗前,望着东方京城的方向,手指缓缓收紧。
西陲之困暂解,但京城的旋涡却愈发凶险。瑞王、齐王、曹家、三江会、贤妃残党……这些势力似乎正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有意无意地联合起来,目标直指他与沈青瓷!
北狄的阴谋,绝不仅仅只在西陲。他们是要让大燕内外交困,彻底乱起来!
“王爷,我们是否即刻回京?”陈锋问道。
燕知珩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此刻回京,正中他们下怀。他们会说本王擅离边防,罔顾圣恩。西陲初定,但西狄未退,玉门关仍需本王坐镇。”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冷酷的光芒,“传令给京中的我们的人,按计划行事。他们想玩,本王就陪他们玩一把大的!另外,给青瓷传信,将京城之事告知于她,让她心中有数。西陲防疫之功,必须牢牢抓住,这是她在朝堂立足的重要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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