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北平进入了真正的盛夏。
清晨四点半,天还只是蒙蒙亮,李建国已经站在了自家后院那片小小的空地上。他脱去了上衣,露出精悍的上身——不再是少年人单薄的骨架,而是经过长期锻炼和灵泉滋养的、线条分明的肌肉。左臂那道淡红色的疤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他摆开八极拳的起手式,深吸一口气。
“哼——哈!”
吐气开声,拳随音出。这一次,他的拳路与以往不同。不再追求套路的完美,不再拘泥于招式的标准,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狠劲。“贴山靠”撞向院中那棵老槐树时,树干发出沉闷的响声,震落了几片叶子。收拳时,树皮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痕。
他练的不是武术,是杀人技。
这个认知在每一招每一式中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些医书上的人体穴位图,此刻在他脑海里与拳法招式重叠——哪里是死穴,哪里能致残,哪里可以瞬间让人失去反抗能力。两个多月前那场生死搏杀,把书本上的知识变成了血淋淋的经验。
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在晨光中闪着微光。他练了三遍拳,直到浑身肌肉发烫,气血奔涌,才缓缓收势。
回到屋里,岚韵还在熟睡。李建国轻手轻脚地准备早饭,脑子里却在复盘刚才的练习:第三次“顶心肘”的发力角度还可以更刁钻,扫堂腿起腿的速度应该再快零点三秒……
“哥,你又起这么早练拳啊?”岚韵揉着眼睛走出来。
“嗯,强身健体。”李建国把煎好的鸡蛋夹进馒头里,递给妹妹,“快吃,今天期末考试,别紧张。”
送妹妹上学后,他骑车去四九城大学。经过粮店时,看到门口排着长队——今天是下半月粮票开始使用的日子。人们手里捏着各种颜色的票证,安静地等待着。李建国摸了摸口袋里的粮本,里面有这个月最后的五斤细粮票,他想留给妹妹期末考完做顿好的。
校园里,期末考试的气氛已经相当浓厚。公告栏上贴出了各科的考试时间表,不少学生拿着书本在树下、走廊里抓紧最后的时间复习。
“建国!”周卫国从后面追上来,打量了他几眼,“你最近……咋感觉不一样了?”
“有吗?”李建国平静地问。
“说不上来。”周卫国挠挠头,“就是感觉你眼神更……更沉了。以前你也认真,但现在好像整个人都绷着股劲儿。”
李建国笑笑,没接话。他知道自己变了。那种学生时代特有的、对未来充满憧憬但又略带茫然的眼神,正在被一种更坚定、更警惕的目光取代。就像一把刀,经过了淬火和打磨,虽然还没完全成形,但已经能看出锋刃的轮廓。
上午考《材料力学》。试卷发下来,李建国扫了一眼,心中就有了底。三个月的刻苦学习,加上空间里十倍时间的深度钻研,这些题目在他眼里已经不算难题。但他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在草稿纸上推演了一遍关键步骤,确认无误后才工整地誊抄到试卷上。
交卷时,监考的刘教授特意看了眼他的卷子,点了点头。
下午没考试,他去了图书馆。不是复习,是查资料。
他找到了1953年全年的《人民日报》合订本,一页页翻看。不是看新闻报道,是看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信息:某地新建了机械厂,某项目引进了苏联设备,某技术取得了突破……他把这些信息记在笔记本上,旁边标注着自己的分析和思考。
接着,他又找来了最近两个月的《机械工程学报》和《工业技术通讯》。这些专业期刊上的文章,很多他都看不懂——涉及的理论太深,需要的背景知识太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读,把不懂的地方标记出来,准备慢慢研究。
“建国,你看这些干啥?”赵文哲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对面,看着他面前摊开的一堆资料,“咱们的考试范围不涉及这些前沿内容。”
“我想知道咱们国家现在最缺什么技术。”李建国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缺什么,才知道该学什么。”
赵文哲沉默了半晌,推了推眼镜:“你想得很远。”
“不往前看,就会被时代甩在后面。”李建国说这话时,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晚那两个敌特,是他们要运走的那些机密图纸。如果国家的技术被窃取,如果建设被破坏,再多的个人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从图书馆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李建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新华书店。他用身上最后的几张工业券,换了一本《俄汉技术词典》和一套《机械设计手册》。这些书很贵,几乎花光了他这个月攒下的零用钱,但他觉得值。
回到家,岚韵已经考完试回来了,小脸上满是兴奋:“哥,我算术考了满分!语文估计也能上九十分!”
“真棒!”李建国揉了揉妹妹的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说是红烧肉,其实只有小半碗——肉票有限,他只能买四两五花肉。但他做得格外用心,用空间里存的冰糖炒了糖色,加了八角桂皮,小火慢炖。肉香飘满了整个后院,引得邻居家孩子扒着门缝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