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城石窟
蛇肉的滋养让林婉儿恢复了些许气力和暖意。她不敢浪费分毫，将剩下的蛇肉仔细用干净布片包好，塞入怀中。
地上落着几个蛇头，她眼神微动。
利落地剜出头部两侧的毒腺，小心放入随身携带的小药瓶里。毒液不多，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不能坐以待毙。
她站起身，仔细勘察石窟。除了进来的石缝，头顶那道投下月光的裂隙似乎……并非完全封死？她尝试着攀爬粗糙的岩壁，肩头的伤让她动作滞涩，冷汗涔涔，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
艰难地爬到裂隙下方，她伸手试探，心中一喜——裂隙虽窄，但并非实心，似乎通向另一处空间！而且有微弱的空气流动！
希望重新燃起。
她需要时间恢复体力，也需要等待时机。沙盗不可能一直守在外面，他们需要水源和食物，魔鬼城白天的高温也是巨大考验。
她退回水潭边，再次喝饱水，然后找了个最隐蔽的角落，背靠岩壁坐下，短剑横于膝前，闭目假寐。竖着耳朵，捕捉着外界一切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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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府，静思苑。
慕容烬面前站着风尘仆仆的墨九。
“公子，确认了。司徒睿的真身，三日前已抵达黑水河谷以北三十里的‘狼牙口’，与鹰王秘密会面。韩青将军的伏兵已就位，但司徒睿极其谨慎，会面地点选在河谷外侧的开阔地，周围遍布哨探，难以合围强攻。”
慕容烬指尖在地图上“狼牙口”的位置划过，眼神冷冽：“预料之中。司徒睿若那么容易杀，也活不到今天。”
“京城这边……”墨九继续汇报，语气凝重，“沈逸之拿到了我们‘送’去的线索，动作极快，已查封了两家与景王府关联的皮货商行，搜出了一些往北漠输送铁器的账本。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慕容烬抬眼：“他还做了什么？”
“他动用巡防营权限，以稽查走私为名，封锁了城南漕运码头三个时辰，扣留了包括晋王府名下在内的十七条货船，强行搜查。虽未找到直接证据，但此举……已引起晋王不满。而且，他搜查的重点，似乎是寻找……与林小姐相关的踪迹。”
慕容烬冷哼一声：“公私不分，愚蠢！”
话音刚落，书房外传来钱师爷惊慌的声音：“公子！不好了！沈……沈大人带着巡防营的人，硬闯进来了！说是有要事需当面询问公子！”
慕容烬与墨九对视一眼，墨九身影瞬间融入阴影。
“让他进来。”慕容烬声音平静，整理了一下衣袖，端坐于书案之后。
房门被猛地推开，沈逸之大步踏入。他一身巡防营指挥使的官服略显凌乱，眼底布满血丝，往日里的温润俊朗被一种焦躁和戾气取代。
“慕容烬！”沈逸之开门见山，语气咄咄逼人，“婉儿到底在哪里？！”
慕容烬抬眸，目光淡然地扫过他：“沈大人擅闯侯府，就是为了问这个？”
“别跟我装糊涂！”沈逸之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上，震得笔架晃动，“黑水渡！她被北漠人掳走！你别告诉我你不知情！你派她去那种地方，就是让她去送死！”
“送死？”慕容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大人莫非忘了，她去黑水渡，是为了查永丰粮仓的线索，是为了揪出勾结北漠、侵吞军资的国之蠹虫！若非她冒险所得，沈大人又如何能顺藤摸瓜，查到那几家皮货商行？”
沈逸之一滞，随即怒道：“那是两码事！查案自有官府！何须她一个弱女子亲身犯险！慕容烬，你利用她！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不在乎？”慕容烬缓缓站起身，与沈逸之对峙，周身散发出迫人的寒意，“沈逸之，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动用巡防营之力，封锁漕运，强搜晋王船只，闹得满城风雨，打草惊蛇！你这是在救她，还是嫌她死得不够快，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身上，让她的处境更危险？！”
他步步紧逼，字字诛心：“司徒睿和北漠鹰王的人正愁找不到她！你这么大张旗鼓，是生怕他们不知道林婉儿掌握了关键证据，不知道要尽快杀她灭口吗？！”
沈逸之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哆嗦着，竟一时无法反驳。
慕容烬压下翻涌的怒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活着回来。但救她，不是靠你这样无头苍蝇般乱撞，更不是靠逞匹夫之勇！需要的是谋定后动，是精准的情报，是能一击致命的布局！你现在的行为，除了满足你自己那点可怜的愧疚和冲动，于救她毫无益处，只会坏事！”
沈逸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双手紧紧握拳，骨节泛白。他痛苦地闭上眼：“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
“等。”慕容烬吐出一个字，重新坐回椅中，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做好你分内的事，稳住京城，查清景王府的罪证。救她的事，我自有安排。”
沈逸之猛地睁开眼，盯着慕容烬：“你的安排？就是让她在荒漠里自生自灭？就是在这里稳坐钓鱼台？”
慕容烬不再看他，目光投向窗外，语气淡漠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信不信由你。现在，请你离开我的书房。否则，我不介意让宸妃娘娘知道，她倚重的巡防营指挥使，为了私情，是如何扰乱京城秩序，破坏剿逆大计的。”
沈逸之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他狠狠瞪了慕容烬一眼，带着满腔的愤懑与不甘，转身摔门而去。
房间里恢复寂静。
墨九无声出现。
慕容烬沉默良久，才低声道：“让我们在北漠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引导沙盗内部争斗，制造混乱。另外……把司徒睿在狼牙口的精确位置，透露给北漠大王子的人。要快。”
“是。”墨九应下，迟疑片刻，“公子，方才为何不告诉沈逸之，我们已有林小姐的线索？”
慕容烬眸色深沉：“告诉他？以他现在的状态，知道越多，越容易失控。感情用事，是棋局大忌。”
他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况且……有些路，只能她自己走。有些坎，只能她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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