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十五载,大宋在刘太后的治理下,早已是国泰民安、疆域辽阔的盛世景象。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荣光未减,女子科举、女官制度、财产继承改革等新政深入人心,启慧书院的学子遍布朝野,织布坊、绣坊、医馆里的女子自给自足,活得愈发挺拔。
可岁月不饶人,女帝已近六旬,鬓角染霜,连日来处理政务时,时常感到力不从心,立储之事,终于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后宫的暖阁里,熏香袅袅,女帝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摩挲着一枚玉如意,目光落在案上的两份卷宗上——一份是孙子赵瑾的,一份是孙女赵玥的。
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聪慧过人,各有千秋。孙子赵瑾沉稳持重,精通经史,处理政务时条理清晰,颇有几分帝王风范;孙女赵玥则继承了她的果决与远见,不仅学识渊博,更对新政有着深刻的理解,时常能提出独到的见解,尤其在女子权益维护上,比赵瑾更有同理心与执行力。
女帝心中清楚,若论谁能将她毕生推行的理念传承下去,无疑是赵玥。这些年,她亲眼看着女子从困于闺阁到走向朝堂,从毫无财产权到能与男子均分家产,这一切的改变,都凝聚着她的心血。
可她更明白,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偏见,并未完全根除。朝中那些老臣,当年能接受她这个女帝,是因为她手握兵权、功绩赫赫,且是先帝遗孀,名正言顺。
可赵玥只是皇外孙女,若立她为继承人,那些守旧派官员未必能接受“第二个女帝”,甚至可能引发朝堂动荡,让多年的新政付诸东流。
“陛下,”贴身太监轻声提醒,“百官还在殿外等候陛下的旨意。”
女帝叹了口气,放下玉如意:“让他们再等等。”
她心中的犹豫,如同一张网,死死缠住了她。立赵瑾,固然能平息不少反对声,可她深知赵瑾骨子里的守旧,那些他看似支持的新政,不过是碍于她的威严。一旦他登基,那些老臣必定会轮番进言,女子的地位、新政的推行,很可能会被一一推翻,她毕生的心血,终将化为泡影。立赵玥,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女帝左右为难之际,念昔入宫求见。得知女帝的顾虑,念昔直言道:“陛下,臣以为,立储之事,当以‘传承’为先,而非‘性别’。新政推行二十载,女子地位已然提升,天下百姓早已习惯女子参政、科举,并非不可接受女帝。但臣有一计,可解陛下之忧。”
“哦?你说说看。”女帝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让皇子皇女改姓,回归陛下本姓刘。”念昔缓缓道,“陛下本姓刘,如今让他们改姓刘,一来能彰显正统,表明继承人是陛下理念的延续;二来,也能稍稍淡化‘赵宋皇室’的固有印象,让老臣们慢慢接受。”
女帝沉吟片刻,觉得此计可行。她当即召见赵瑾与赵玥,将想法告知两人。
赵玥闻言,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当即跪地谢恩:“孙儿愿意改姓刘!能回归祖母本姓,是孙儿的荣幸。”
她心中清楚,自己所有的权势与机会,都来自这位祖母。这些年,她亲眼看着女子在新政中受益,也亲眼见过那些守旧派对女子的打压。若她不能上位,赵瑾登基后,一切都可能被打回原形,女子的地位会被打压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赵瑾却犹豫了。他心中始终以“赵宋皇室正统”自居,改姓刘,在他看来,是对先祖的背叛。他勉强谢恩,称需回去三思。
回到王府后,赵瑾召来幕僚商议。为首的幕僚眼珠一转,低声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直接拒绝。女帝心意已决,若公然违抗,储位必定旁落。不如假意答应改姓,等他日登基为帝,再下旨让子孙三代还宗,改回赵姓——这才是真正的正统。”
这戳中了赵瑾的心事,他素来敬重先祖,幕僚的话正合他意。三代还宗,正统——他的先祖姓的可不是什么赵,什么刘,而是龚啊!
他点了点头,决定依计行事,第二日便入宫,向女帝表示愿意改姓刘。
可他万万没想到,女帝早已在他的王府安插了耳目。幕僚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女帝耳中。
暖阁里,女帝听完耳目的回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手中的玉如意却被捏得死死的,指节发白。
她一直知道赵瑾心中的守旧,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虚伪,不仅不愿传承她的理念,还妄图复辟旧制,甚至要改回龚姓,彻底割裂与她的联系。
那一刻,女帝心中的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与决绝。她不能让自己毕生的心血毁于一旦,不能让天下女子重蹈覆辙。为了新政的延续,为了女子的未来,她必须狠下心来。
三日后,女帝下旨,立改姓刘的赵玥为皇太孙,赐名刘承玥,正式确立其继承人身份。旨意一出,朝中果然有不少老臣反对,周伯安再次领衔弹劾,称“废长立幼、改朝易姓,动摇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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