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容的腿虽侥幸痊愈,却落下终身难愈的病根。昔日灵动的腿脚,如今走起来迟缓拖沓,每一步都带着明显的颠簸,阴雨天或寒风起时,旧伤处便钻心刺骨,疼得她蜷缩在屋,脸色惨白如纸。
爵位旁落,昔日的阿谀奉承者作鸟兽散,交好的闺友也渐渐疏远。嫡母病逝后,父亲徐虎成对她愈发冷漠,见她日日对着南方发呆,嘴里反复念叨“景珩”二字,更是冷嘲热讽:
“你不过是顶着旁人姓名的丧家之犬!脸上带疤,性情暴戾,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盛景珩是。科举出身的文官清流,怎会看上你这粗鄙丑陋的模样?”
父亲的话如尖刀刺穿她的倔强,却也点燃了她的执念。她不能认输,失去了爵位、自由甚至姓名,若不能得到盛景珩,所有牺牲都将白费。
从那日起,徐玉容化名“徐余蓉”,彻底改变模样:不再打骂下人,说话刻意放柔语调,身着素色衣裙,不施粉黛,闭,以“温婉贤淑”的人设混入京中,默默等待接近盛景珩的时机。
盛景珩以桂州知府的卓着政绩,奉刘皇后旨意入京担任户部尚书,携妻女沈清沅、盛念昔一同抵达东京。
沈清沅将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带女儿考察京中民生;盛景珩则忙于整顿财税、推广农桑,很快赢得朝野认可,连刘皇后也赞他“体恤民情、办事干练”。
徐余蓉暗中关注着这一切,嫉妒与不甘愈发强烈,却苦于无从接近。
转机在一个秋日降临:皇子赵祯赴玉清观祈福,,返程途中遭遇意外,马车失控翻入山涧,恰巧徐余蓉途经此处,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下赵祯,撕下裙摆为他包扎伤口,发现了被困的赵祯。
她虽惊惶,却强作镇定,一边安抚受惊的赵祯,一边大声呼救,又撕下裙摆为赵祯包扎伤口,直到禁军赶来。
赵祯虽只有十二岁,却已懂得感恩。他见徐余蓉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自己,又听闻她“身世可怜、性情温婉”,心中十分感激,当即承诺:“多谢姑娘相救,日后你若有心愿,只管告诉我,我定帮你实现。”
徐余蓉等的便是这句话。她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殿下,民女别无他求,只求能伴在盛大人身侧,哪怕无名无分也心甘情愿。”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一片痴心。赵祯闻言一愣,虽不知其中纠葛,却也记下了这个愿望。
没过多久,宫中传来噩耗,皇帝病重不治。刘皇后临危受命,辅佐赵祯登基,自己则尊为太后,总揽朝政。刘太后素有称帝之心,深知盛景珩手握户部实权,又深得民心,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便暗中派人拉拢,许以高官厚禄,希望他能支持自己。
盛景珩虽感念刘太后的提拔之恩,却始终坚守本心,只愿为国为民做事,对刘太后的暗示始终委婉拒绝。
赵祯登基后,虽年幼却聪慧过人,朝政虽由刘太后把持,他却自有主见。徐余蓉见时机成熟,便通过当年救驾的恩情求见赵祯,再次提出想要成为盛景珩妻子的愿望。
赵祯面露难色。他早已打听清楚,盛景珩与沈清沅夫妻恩爱,共育一女,是京中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而且宋朝律法严明,停妻另娶是大罪,更何况盛景珩如今身居高位,这般行事定会引发朝野非议,有损朝廷颜面。
可徐余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亲口承诺过要帮她实现愿望,也不能让救命恩人做妾——那是报恩还是报仇?若是反悔,又有损皇家信誉。
就在赵祯左右为难之际,宫外忽然传来消息,盛景珩的三弟盛景安因病去世。赵祯灵机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恩人所求,朕自然不会食言。盛爱卿三弟新丧,而盛爱卿无子。朕便下旨,让盛大人兼祧两房。恩人既倾心于他,便可嫁入盛家。这样盛爱卿就有了亲生子嗣,又不会占据三房子嗣的地位,也不会让恩人委曲求全做妾,这样既不违背礼法,也能情义两全。”
圣旨下得极快,刘太后正忙于朝政,等发现时木已成舟。
盛景珩震惊不已,入宫推辞却被赵祯以“君无戏言”驳回。
返回府中告知沈清沅,她脸色一白,随即握紧丈夫的手轻声道:“景珩哥哥,我信你,你我夫妻情深永不改变。”
盛景珩愧疚不已,紧紧抱住她:“红儿,委屈你了,这兼祧不过是名义,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
而徐余蓉接到圣旨后欣喜若狂,她知道自己终于迈出关键一步。精心筹备婚事的她,幻想着成为盛家主母的风光。
盛景珩深知徐玉容的性子,怕她暗中加害沈清沅与女儿,早已在积英巷购置了一处宅子。
如今突逢兼祧圣旨,他更是当机立断,买下隔壁宅院,对外只称是扩建府邸,实则另有安排。
他并未将两座宅子完全打通,只在中间墙垣开了一道暗门,平日用沉重的大石锁锁死,钥匙由他亲自保管。
自己一家三口住在东院,起居作息一如往常;西院则留给徐玉容,除了必要的仆役,再无多余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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