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的酒店房间,朴素得近乎刻意。
黑天鹅的指尖离开那只陈旧的八音盒,紫光在她眼底缓缓熄灭。
“在那片原始忆域,我的感知处处受阻。”黑天鹅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每个字都带着忆者特有的精准:“原以为是家族筑梦技艺的屏障,结果,却是有位同僚在场?你是因何而来,陌生的焚化工?”
那个自称康士坦丝的声音轻轻笑了,那笑声像羽毛搔过耳廓,带着点无奈的亲昵:“还真是咄咄逼人呢。是已然进退失措,还是猜到了些什么?‘永火官邸’的康士坦丝,又能是为何而来?”
“那正是你的破绽。”黑天鹅向前一步/“泯灭帮习惯于抛头露面,它的成员从无神秘之处。而冥火大公阿弗利特……从未有过名为康士坦丝的子嗣。”
空气凝滞了一瞬。
黑天鹅转过身,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另一端那个倚在窗边的身影——那个自称“康士坦丝”、笑容温婉却让人直觉危险的女人。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却也更加空洞:“哦?你确定?如果……只是我太过‘善变’,忍不住会叛离任何人呢?毕竟,记忆和忠诚,都是可以修改的东西,不是吗?”
“这不可能。”黑天鹅摇头,目光锐利:“反物质军团一直在找她——找那个在最后一次焚化工任务中失踪,被认定死亡的‘康士坦丝’。他们确信她带走了某种不该被带走的‘知识’。”
“你们不是也一样吗?”大丽花歪了歪头,语气轻松得像在与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聊天。
“为了将我彻底抹去,流光忆庭进行过十四次追缉。而最后那一次,在萨尔索图星的废墟之间,我明明‘死’在了你的面前,对吧?我亲爱的‘狱友’。”
黑天鹅的瞳孔微微收缩。
“真的是你……”黑天鹅的声音低了下去。
就在这一刻——
叮铃铃。
床头柜上,那部老式电话机,突兀而刺耳地响了起来。
大丽花挑了挑眉,仿佛被打断了精彩表演的演员,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打断别人的叙旧,可真够没风度的。不过,请便——”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不变:“在此之后,我们再来好好谈谈你的……忘恩负义。”
黑天鹅看着她消失在房门口处,走到床边,拿起了听筒。
“喂?”
电话那头先是寂静,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然后,一个明显经过伪装、却透着暴躁和不耐烦的男声炸响:
“好久不见啊!在匹诺康尼玩得还开心吗——‘黄泉’?”
黑天鹅沉默。这不是大丽花的声音,是她的同伴?追猎者?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声音继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但我的子弹马上就会找到你了——在那之前,你最好赶紧在匹诺康尼找个棺材铺,让老板留一副质量好的给自己,冒牌货。”
冒牌货?黑天鹅瞬间理清了逻辑:黄泉将她的行踪,或者说“有人冒充忆者接近她”的信息,传递给了另一个正在追踪她的人。这个追猎者误将此刻接电话的她当成了目标。
“你是谁?”黑天鹅问,声音恢复了平静。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回应:“嗯?我打错了?宝了个贝的,你又是谁?”
“我是流光忆庭的忆者。”
“嚯!不错,我就喜欢这种硬茬。”那男人笑了几声:“你是那个冒牌货的保镖?还是别的什么人?算了,无所谓。我也会留一发子弹给你的,洗干净脑门等着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天鹅快速分析着局势:“但你认识黄泉,那个巡海游侠,对么?我有事要问你。”
“哈哈,要我帮你写遗嘱?可以,你说吧。”
“不是什么遗嘱。”黑天鹅选择无视对方的挑衅:“我只想问你,她究竟是如何变成巡海游侠的。”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黑天鹅继续,抛出自己的推断:“她根本不是「巡猎」的命途行者,你才是,对么?告诉我,黄泉究竟是什么来头。”
长久的沉默。然后,那男人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哈哈哈哈哈,可以!没想到是友军,他宝贝了个腿的,看来我真是撞大运了。”
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变得认真:“我马上就到匹诺康尼了,忆者。去买瓶「阿斯德纳白橡木」,温好,敬你一杯。”
“那女人的过去?没人知道。但如果你要的只是个简单的答案,可以——你最好找张椅子垫在下面,听好了……”
他的声音压低,一字一顿,透过电流传来清晰的寒意:
“那个叫黄泉的女人——是个不该存在的令使。”
咔嚓。
电话被挂断了。
忙音嘟嘟作响。
梦境另一处,朝露公馆的家族议事厅。
砂金站在那座气派得有些过头的大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一枚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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