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光柱冲天,邪祭崩溃,魔物败退。青阳城在经历连番浩劫后,终于迎来了一段喘息之机。
城西血坑被彻底净化填埋,残留的阴煞邪气在韩供奉和城主府阵法师的努力下,被逐步疏导清除。城内废墟开始清理,伤员得到救治,秩序逐渐恢复。虽然伤痛和损失无法弥补,但幸存的人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而这一切转变的核心人物——林玄,却在城主府静室中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他这次透支得太厉害了。强行催动未完全掌握的“伪·道火”之种,仓促布置并维持“伪·九阳封禁阵”,最后更是冒险融合“星墟佩”与烈阳晶魄的力量,对肉身、经脉、神魂都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负担。
韩供奉每日以精纯的金丹真元为他梳理经脉,滋养脏腑,城主府库藏的最好的疗伤丹药如同不要钱般供给,加上“星墟佩”持续散发的温润气息暗中滋养,他的肉身伤势总算没有恶化,甚至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修复。但神魂的损伤恢复起来更为艰难,识海动荡,道墟火星黯淡,那缕新生的“伪·道火”之种更是萎靡到了极点,几乎熄灭。
他就像一根被彻底榨干的灯芯,需要时间和难以计数的能量才能重新点燃。
就在林玄昏迷的第七日,莫问天和楚云霄等人终于收到了关于最后两样关键材料——“地脉灵乳”和“虚空石(碎)”的消息。
消息来自郡城,经由韩供奉传回。
“韩长老传讯,”莫问天脸色并不轻松,对聚集在议事厅的楚云霄、徐长老、林震天、钱多多等人道,“郡城方面发动了所有关系网搜寻,终于查到一些线索。”
“关于‘地脉灵乳’,据一位常年深入蛮荒探险的老修士回忆,他曾在青阳山脉更深处,靠近‘落魂涧’附近的一处地下溶洞中,感应到过类似‘地脉灵乳’的气息。但那里地势险恶,瘴气毒物遍布,且据说有强大妖兽盘踞,甚至可能有空间紊乱现象,极为危险。那位老修士当年也只是远远感应,未敢深入。”
“落魂涧?”楚云霄眉头微蹙,“又是那里。”他想起之前得到的情报,落魂涧是“寂灭教”活动频繁的区域之一,黑袍人曾在那里出没。
“至于‘虚空石(碎)’……”莫问天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消息来自州府‘天工阁’的一位执事。据他说,大约半年前,曾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虚空石’碎块,出现在州府黑市拍卖会上,被一个神秘买家以天价拍走。买家身份成谜,但‘天工阁’内部有人推测,可能和‘万宝楼’有关。”
“万宝楼?”钱多多闻言,胖脸一抖,露出忌惮之色,“那个生意遍布数州、背景深不可测、号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弄不到’的万宝楼?”
“正是。”莫问天点头,“如果是万宝楼插手,事情就复杂了。他们虽然以商立身,但实力雄厚,规矩古怪,且从不参与地方势力纷争,只做买卖。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虚空石’,恐怕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或者……完成他们提出的某种‘等价交换’。”
议事厅内一阵沉默。“地脉灵乳”线索指向凶险的落魂涧深处,而“虚空石”则牵扯到神秘的万宝楼,都不是容易获取之物。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弄到这两样东西。”楚云霄打破沉默,“‘九阳封魔大阵’的阵图,我宗门长老已在路上,不日将抵达。材料不齐,阵法无法布置,野狼谷的裂隙就永远是个祸患。‘三首魔煞’虽暂退,但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楚小友所言极是。”莫问天沉声道,“落魂涧那边,本城主会立刻组织精锐探险队,由韩长老坐镇,前往查探。至于‘虚空石’和万宝楼……”他看向钱多多,“钱贤侄,你钱家商行与外界打交道最多,可有门路联系上万宝楼,或者打探到那位神秘买家的更多信息?”
钱多多苦着脸:“城主,万宝楼那等庞然大物,我们钱家在他们眼里就跟蚂蚁差不多。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常年在州府那边跑生意的老行商,或许能帮忙递个话,探探口风,但能不能成,实在不敢保证。”
“尽力而为。”莫问天道,“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就在众人商议如何获取最后两样材料时,静室中的林玄,意识却陷入了一片奇异的混沌之中。
他的身体如同干涸的河床,贪婪地吸收着韩供奉渡入的真元、丹药的精华以及“星墟佩”散发的温润气息。识海之中,道墟火星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摇曳着,散发出点点带着净化与新生意味的微光,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神魂。
那些因透支和融合力量而触动的、关于阵图与封印的记忆碎片,并没有因为他昏迷而沉寂,反而在道墟火星的微光映照下,变得更加活跃。它们如同破碎的星辰,在识海虚空中缓缓旋转、碰撞、组合,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画面。
林玄虽然昏迷,但潜意识里,却仿佛一个旁观者,又像一个学习者,默默“看”着这些碎片的演化。他看到了一座无比宏伟、仿佛由无数星辰和法则构成的巨大阵图虚影,虽然依旧残缺不全,但其核心处关于“阳”、“火”、“封”、“镇”、“化”等道韵的阐述,却让他对之前仓促布阵的许多懵懂之处,有了恍然明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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