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供精这五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不仅刺穿了段云深最骄傲的男性尊严,更在他心中投下了一片巨大的、充满羞辱与背叛感的阴影。病房内奢华的陈设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灰败。空气凝固如铁,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
医疗团队仓皇退去后,段云深背对着李秀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濒临爆发的死寂。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不再是单纯的暴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屈辱、毁灭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入绝境的疯狂。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此刻在他眼中,恐怕也如同嘲讽的鬼火。
李秀杰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喉咙的束缚。她看着段云深剧烈起伏却竭力压抑的脊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巨大的恐惧和心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选项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将他最根本的骄傲和占有欲踩在脚下碾碎!是比死亡更难以接受的屈辱!
不能让他沉浸在这种毁灭性的情绪里!绝对不能!
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李秀杰。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自身的不安,用尽全身力气,从沙发上站起身,踉跄着扑到段云深身后,伸出颤抖的双臂,从后面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紧窄的腰身!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僵硬如铁的脊背上,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融化他那冰封的愤怒和绝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
“云深……”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浓的哭腔和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听他们的……我们不听!我们不治了!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段云深身体猛地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李秀杰感受到他细微的反应,仿佛受到了鼓励,抱得更紧,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不要孩子了!我真的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她仰起头,泪水汹涌而出,滚烫地浸湿了他背后的病号服,声音带着卑微的乞求:“老公……你看看我……你别这样……我害怕……我不要孩子,我就要你!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求求你了……你别生气……别难过……”
段云深依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那骇人的、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戾气,似乎因为她这带着哭腔的、近乎抛弃一切原则的退让和告白,而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李秀杰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她绕到他身前,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骇人风暴的冰灰色眼眸。那眼神中的痛苦和疯狂让她心碎,但她没有退缩。
她伸出微凉颤抖的手,轻轻捧住他紧绷的脸颊,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泪眼朦胧中,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充满爱意和依赖的笑容:
“老公……亲亲我好不好?”她软软地哀求着,像只寻求安抚的幼兽,主动将微微颤抖的、带着泪痕的红唇凑近他紧抿的、冰冷的薄唇,“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没有孩子没关系……我们有彼此就够了……不是吗?”
她的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和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生涩地、试探地落在他的唇上。这个吻不再带有任何情欲的索取,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一种彻底的臣服、一种“我只要你”的宣告。
段云深死寂的眼眸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布满泪痕却写满真诚和依恋的小脸,听着她一声声“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的哭诉,胸腔里那团毁灭一切的黑色火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甘愿放弃一切的温柔泪水,浇灭了一角。
她……真的可以不要孩子?只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他不“难过”?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撕裂了他被屈辱和愤怒充斥的黑暗内心。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震动、复杂怜惜和……一种扭曲满足感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暂时压过了那蚀骨的屈辱感。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推开她,而是狠狠地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他低头,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疯狂和……一种确认般的急切,狠狠地吻住了她送上来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惩罚,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战栗、无法言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索取确认!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唇瓣,纠缠着她的舌尖,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的选择,确认她真的……只要他!
“唔……”李秀杰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却没有任何反抗,反而更加温顺地迎合着他,用自己柔软的身体承受着他所有的暴戾和不安。她的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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