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抚州西市太平街。
经过工匠们日夜赶工,“奇味轩”的铺面焕然一新。门脸重新刷了桐油,黑漆的木门配上黄铜门环,庄重而不失亲和。门楣上挂上了崭新的黑底金字招牌,“奇味轩”三个大字是沈砚重金请城中一位告老还乡的翰林所题,笔力遒劲,风骨嶙峋。檐下挂了两串红绸灯笼,还未点燃,已透出几分喜庆。
铺内窗明几净,青砖地擦得能照出人影。临街的三分之二区域,靠墙是崭新结实的榆木货架,分成数层,用清漆刷得光洁,上面整齐码放着一排排贴了红纸标签的陶罐——里面是“重麻重辣”、“五香微辣”、“酱香不辣”三种口味的麻辣底料。旁边稍矮些的柜台,则陈列着用小油纸分包好、便于携带的“麻辣粉”,以及几样用精致小碟盛放的、供人品尝试吃的酱菜样品。柜台后墙上,挂着一块水牌,用清秀的馆阁体写着价目与简要说明。
内侧用一架绘着岁寒三友的紫檀木屏风隔出的雅室,则布置得清雅许多。一张花梨木方桌,四把官帽椅,墙上挂着幅淡墨山水。靠墙的多宝格上,错落摆放着数种包装更为精美的礼盒装底料与酱菜,盒上贴着洒金红纸,写着吉祥话,还用丝绦精心系了如意结,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后院的灶间也早已砌好了特制的大灶,通风良好,防火措施到位。刘二狗和从桃花村带来的另一个帮工栓柱,正跟着墨昭熟悉新环境,调试灶火,准备着开张头几日需要预制的底料。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开那股熟悉的、勾人馋虫的复合辛香。
墨昭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确认原料品质,调试新灶火候,培训刘二狗和栓柱掌握抚州这边略微调整过的配方比例,还要盯着前店的布置,核对货品清单,与沈砚敲定开张当日的流程、人手安排、乃至宴请哪些有头脸的宾客……桩桩件件,琐碎繁杂,她却处理得有条不紊,眉宇间虽带着淡淡倦色,眼神却亮得惊人。
阿夜则清闲得多。他大多时候只是拄着杖,在铺子里慢慢走动,或是在后院僻静处坐着,晒晒太阳,看看书。偶尔,他会“不经意”地路过正在搬运木料的短工身边,或是与在门口歇脚的脚夫闲谈两句。那些看似寻常的市井之徒,往往在他几句平淡的问话后,眼神会变得格外恭谨,低声快速地说上几句什么,随即又恢复成麻木劳碌的模样。
墨昭看在眼里,心知肚明。那日深夜聂锋走后,阿夜虽未明言,但她能感觉到,他身边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某些她之前隐约察觉的窥探目光,这几日竟悄然消失了。而铺子周围,也多了一些看似寻常、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合适位置的“闲人”——比如那个总在对面街角修鞋、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鞋匠;比如那个挑着担子卖炊饼、却对太平街各家铺子人员进出如数家珍的憨厚汉子。
她知道,那是阿夜的“手脚”开始运作了。她没有点破,只在需要时,会“恰好”让刘安去请那老鞋匠来修一修柜台松动的榫头,或是让张婶去那憨厚汉子那里多买些炊饼给工匠们当点心。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
沈砚这两日也来得勤,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混合着期待与精明的光彩。他带来的那个周姓掌柜,确实老成持重,算盘打得劈啪响,待人接物也周到,很快便将前店的一应杂务梳理得井井有条。那个叫钱六的年轻伙计,手脚依旧麻利,眼神也依旧活络,只是似乎比初来时更加“本分”了些,尤其在阿夜偶尔“路过”他身边时,会不自觉地挺直脊背,眼神低垂。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平静中透着忙碌的喜悦。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有一丝不和谐的暗流,正悄然从遥远的地方漫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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