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艺术。
是道。
整整七天,王志诚几乎就睡在了车间里。
他不仅自己动手,更将每一个思路,每一个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那些视若珍宝的工人们。
“听声音,正常的轴承是均匀的嗡鸣,如果出现‘咔哒’声,说明滚珠有伤。”
“闻味道,切削液过热会发焦,说明你的进刀量太大了。”
“看铁屑,发蓝发紫,刀就废了,要么降速,要么换刀。”
工人们拿着小本子,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当成圣经记录下来。
这些,是任何教科书上都学不到的,用血汗换来的实战真经。
郑英华站在车间门口,看着那个被一群老师傅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年轻人。
他满身油污,白衬衫早已成了灰色,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郑英华默默走过去,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
王志诚接过来,随意擦了把脸,咧嘴一笑,牙齿很白。
“谢了。”
郑英华看着他,心里的那根弦,被彻底拨乱了。
她以为他是个战略家,是个顶级的理论工程师。
可现在才发现,他还是个深不可测的技术宗师。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面?
第七天傍晚,随着最后一声调试完成的嗡鸣,三一一兵工厂所有进口设备,全部进入最佳工作状态。
一场紧急会议,在厂部召开。
“王厂长,设备解决了,但我们还面临一个天大的困难。”项目总指挥,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军人,脸色无比凝重。
“鸣镝导弹的弹体和发动机都能试产了,但制导部分的电路板……我们全国,都没有这个生产能力。”
会议室里,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电路板。
在这个连收音机都算稀罕物的年代,这三个字几乎等同于天顶星科技。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本能地聚焦在王志诚身上。
他们已经习惯了,当所有人都绝望时,就看这个年轻人。
王志诚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稳的韵律。
“我需要一部保密电话。”
电话很快接了过来。
他拿起听筒,直接拨了一个加密号码。
“接东北军工部,转国防工业部,我是王志诚。”
语气平淡,却份量如山。
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很快,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志诚同志,有何指示?”
王志诚没有半句寒暄。
“我需要收购一家企业。”
“沪市,红光电子厂。”
“对,生产收音机喇叭的那家。我需要它全部的设备、人员、技术资料。”
“三天之内,完成交接。”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告诉他们,这是最高级别的军事任务,为‘鸣镝’项目扫清最后障碍。”
挂断电话。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王志诚。
为了给导弹提供一个非核心部件,直接动用两个最高部门的资源,去强制收购一家沪市的民营大厂?
这是何等的魄力!
更是何等的信任与权力!
三天后,消息传来。
红光电子厂,连人带设备,已经全部装上军列,正在发往三一一兵工厂的路上。
至此,鸣镝导弹,所有生产障碍,全部扫清。
它,成为了种花家第一款即将实现量产的现代化尖端武器。
当第一枚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鸣镝导弹,从生产线上缓缓下线时,整个工厂都沸腾了。
然而,王志诚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召集了所有核心人员。
“从今天起,三班倒,人停机不停。”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半年之内,我要你们生产出尽可能多的鸣镝。”
众人不解。
武器研制成功,不应该庆祝吗?为什么还要如此疯狂地爆产能?
王志诚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深邃得让人心头发冷。
“因为,半年之后,南边的棒子上,会有一场决定国运的恶战。”
“我们的对手,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工业国。”
“他们的坦克会像潮水一样涌来,他们的攻击机会撕碎我们的一切。”
“而我们手里的鸣镝,”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导弹,
“将是为数不多,能戳瞎那些鹰,敲碎那些龟壳的利器!”
轰!
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响。
他们再看向眼前的导弹时,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一件冰冷的工业品。
那是未来战场上,无数战友的盾牌!
是刺向强敌心脏的尖刀!
是这个新生国家,在血与火的考验中,能否站直腰杆的唯一希望!
那一夜,整个三一一兵工厂的灯火,彻夜通明。
战争的阴云,尚未飘来。
但一台名为“种花家”的战争机器,已经在一个人的意志下,提前开始了它疯狂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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