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
气氛森冷,宛如冰窖。
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冷淡,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下方跪着的三名锦衣卫。
“半个月。”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
“整整半个月,咱让你们找一个人,你们就给咱这么个结果?”
三名锦衣卫的头埋得更低了,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额头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身前的金砖。
“废物!”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怒斥如雷。
“一群饭桶!”
“咱养着你们,给你们高官厚禄,给你们先斩后奏之权,不是让你们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的!”
他本想着,只要他们能找到陈光明,就给这几个领头的升官,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体面。
现在看来,是咱想多了。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咱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要是还找不到人……”
他的声音再次压低,一字一顿,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你们所有人,就都去诏狱里头,好好体验体验你们自己发明的那些酷刑!”
“滚!”
三名锦衣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叩头行礼,仓皇退出了大殿。
殿内恢复了死寂。
朱元璋的怒气却未消散分毫。
他转头看向一直侍立在旁,连呼吸都放轻了的二虎。
“二虎,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全天下的锦衣卫都派出去了,天罗地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
二虎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躬身回道。
“陛下,若是能有陈先生的画像,弟兄们找起来,或许会更方便一些。”
他不敢说得太明白,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这事儿,跟宫里头脱不了干系。
朱元璋何等精明,瞬间就明白了二虎的言下之意。
他想到了自己的皇后。
那个最近身体越来越好,甚至敢把他踹下床的婆娘。
提到马皇后,朱元璋心头的滔天怒火,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半。
他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埋怨与不解。
“咱的皇后啊……”
“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连咱都瞒着。”
“咱就想不明白了,那个陈光明,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咱又不会吃了他。”
朱元璋自言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难道咱在百姓眼里,就是个洪水猛兽?”
二虎把头垂得更低了,这个问题他可不敢回答。
评价皇帝?
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朱元璋也没指望他回答,烦躁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翻牌子,今晚去个清净点的地方歇着。”
他站起身,一边向后殿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叮嘱道。
“二虎,你记着。”
“一个月后,锦衣卫要是还没结果,就按咱说的规矩办。”
“别给咱留情面。”
二虎的身影被灯火拉长,他深深一躬。
“奴婢明白。”
…………
夜色渐深,燕王府的喧嚣也归于沉寂。
而在京城另一处不起眼的菜舍里,却有人正兴奋得睡不着觉。
陈光明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外,月光下,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静静地立在那里。
他搓了搓手,怀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缓缓揭开了厚重的木质缸盖。
一股清冽的凉气,瞬间扑面而来。
舒服!
陈光明精神一振,探头向缸内望去。
只见大缸里盛满了水,而在水中央,则漂浮着一个稍小一些的瓦缸。
他伸手探入小瓦缸中。
指尖传来的,是坚硬而冰冷的触感。
冰!
真的结冰了!
陈光明咧开嘴,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硝石制冰,成了!
他早就让兰花那个小丫头,以研制新肥料为名,从各处搜罗来了大量的硝石。
这东西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足以让水温降到冰点以下。
虽然耗费的硝石量巨大,但好在只要把硝石溶液加热,蒸发掉水分,硝石就能重新结晶析出,可以循环利用。
有了这玩意儿,这个夏天,总算不用再忍受那该死的酷暑了。
他兴冲冲地跑回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平日里用来砸核桃的锤子,还有一根充当凿子的铁钎。
在水井边仔仔细细地将工具清洗干净,陈光明这才回到水缸旁,开始了他的“破冰行动”。
“铛!铛!铛!”
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缸里的冰块凿下来,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冰块捣成碎冰。
找来一个干净的竹杯,装了大半杯晶莹剔透的碎冰,再从井里打来清凉的井水倒进去。
一杯原生态纯天然的冰水,大功告成。
陈光明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夏夜的最后一丝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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