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收回手电光,那团暗红晶体的光芒已经恢复平静。她没有多看一眼,转身朝电梯井方向走。队伍跟在后面,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刚回到垂直通道口,空气变了。原本干燥的风突然变得潮湿,墙壁开始渗水,一滴一滴落在头盔上。探测仪发出短促警报,屏幕跳出红色提示:湿度急速上升,局部气流异常。
“关外放麦。”江晚立刻说。
所有人切换骨传导通讯。声音变得清晰但低沉,像是从耳朵深处传来。
她打开离线气象模型,数据跳出来——三分钟内,这条走廊的湿度从百分之三十升到九十五。空气中离子浓度超标,静电在护甲表面形成微弱震颤。
“地下风暴要来了。”她说,“贴右边走,快。”
团队迅速调整位置,紧贴右侧墙体前行。这里的弧形结构能削弱风压。防潮布被扯开,裹住设备箱和电源模块。工程师把探测仪抱在怀里,用手臂夹紧。
风越来越大。积水漫过靴底,每一步都带起轻微水花。红外成像模糊,只能靠头盔自带光源照明。前方五十米处是加固门区域,再过去就是下行坡道。
“还有二十米。”环境分析师低声报距离。
话音刚落,脚下金属板发出嗡鸣。紧接着,前方地面裂开,一块三米见方的地板向下翻转,露出黑洞般的维修竖井。边缘齿轮锈迹斑斑,显然多年未动,此刻却被触发。
重力探测仪滑向边缘。一名队员扑过去,单膝跪地伸手猛拽,仪器停在离洞口不到半尺的地方。
“稳住!”江晚喊。
没人乱动。队伍卡在湿滑通道中段,前后都不敢轻易迈步。
她退后三步,启动腕载激光测距。光点扫过塌陷区,确认两侧承重梁还在。断裂的只是表层活动板,下面有支撑结构。
“拆背包支架。”她下令,“接应急梯。”
两名体能较好的队员立刻动手。金属杆抽出,卡扣对接,五秒内拼出一座简易桥。两端架在稳固地面上,中间用绳索加固。
江晚先上。
她踩上去,重心压在中间支撑点。桥体轻微晃动,但没松动。走到对面后回头示意:“一个一个来,别跑。”
工程师抱着设备箱蹲着挪过去。环境分析师紧随其后。最后一名队员刚落地,身后桥梁突然倾斜,一头坠入深井,消失在黑暗里。
“老东西也想拦我?”江晚冷笑。
她没停留,抬脚继续往前。
队伍重新整队。呼吸节奏比刚才急了些,有人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储能器面板亮起黄灯,其中一个出现漏电预警。
江晚停下,摘下头盔面罩。她看着每个人的眼睛:“刚才那两关,你们都扛过去了。接下来的路,不会比这更糟。”
没人说话,但肩膀放松了一点。
她走到第三名队员身边,取下他的电源模块,换上备用单元。接着检查每个人的装备密封圈,手指按过接口处,确保没有缝隙。
“分三段走。”她说,“每一百米停一次,检查状态。现在出发。”
导航重新设定。离线地图更新路径,绕开塌陷区原坐标。队伍恢复前进速度。
水越来越多,地面几乎成了浅溪。靴底打滑,必须小心落脚。江晚走在最前,探测仪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信号干扰。
十分钟过去,湿度开始下降。风压减弱,头盔音频恢复正常。红外成像重新锁定前方轮廓——一道厚重合金门立在通道尽头,表面覆盖冷凝水珠。
门侧刻着编号:X-09-R。字迹模糊,但能辨认。
“到了。”环境分析师轻声说。
江晚没回应。她举起探测仪,对准门缝扫描。读数跳动几下,显示内部无剧烈能量波动,也没有气体泄漏。
“密封完好。”她说,“准备开启程序。”
工程师上前,打开工具箱取出便携终端。连接门边接口,开始破解权限码。屏幕闪烁,进度条缓慢推进。
江晚站在旁边,盯着那扇门。系统在脑中提示:【目标区域临近,回收条件仍未满足】。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X-09核心不能随便拿走,否则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必须按照特定流程解除封印机制。
“还有三十秒。”工程师说。
江晚点头。她后退半步,把手伸进战术腰包,摸到一枚银灰色令牌。这是陆子昂给她的临时密钥,用于激活基金会认证通道。
她捏紧令牌,等待终端提示音。
突然,探测仪震动一下。不是警报,而是源力系统的内部反馈。类似心跳的节奏,在体内轻轻敲击。
她皱眉。这种情况以前有过两次,一次是危机预知启动前,另一次是在赵家地库发现隐藏监控时。
这次又是什么?
她没来得及细想,耳边传来“滴”的一声。
“权限通过。”工程师抬头,“可以开门了。”
合金门发出低沉机械声,锁扣逐一松开。液压装置启动,门缓缓向一侧滑动。
里面空间不大,像个小型储藏室。正中央悬浮着那个拳头大小的晶体,通体暗红,表面纹路像血管一样缓慢搏动。
X-09。
江晚跨步进去,探测仪对准核心底部。屏幕上跳出一组数字——温度、辐射值、空间曲率全部正常,唯独磁场读数不稳定,每隔七秒跳动一次。
“记录当前参数。”她说,“不要靠近。”
环境分析师架起记录仪,开始同步数据。工程师则在门口布置警戒感应环,防止意外入侵。
江晚站在晶体前三米处,抬起手腕,准备输入第一道解封指令。
就在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晶体的红光闪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眨动。
它转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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