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解释,我们会核实。”赵副主任合上笔记本,目光锐利地看着周正帆,“正帆同志,你是高级领导干部,应该明白组织的原则。有问题,主动向组织说清楚,和被组织查出来,性质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希望你能放下包袱,积极配合。”
这话带着明显的施压和暗示。周正帆迎着对方的目光,毫不退缩:“赵主任,我始终坚信并服从组织程序。我欢迎也配合组织的一切审查。我也坚信,组织最终会查明事实,还清白者以清白。”
问询持续了约四十分钟。结束后,周正帆走出会议室,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微微浸湿。他回到办公室,反手关上门,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流,心中念头飞转。
对手的攻击一波接一波,从直接的经济问题指控,到利用数据泄露事件构陷,再到如今对他行政决策和身边人的质疑,可谓步步紧逼,招招致命。这绝不仅仅是刘建国一个人在江市能策划的,省里必然有一只更有力的手在推动。
他想起“老钟”的警告——“小心杨天成”。难道这位权重一时的省委副秘书长,真的与刘建国,乃至那个更庞大的利益网络有关联?
就在这时,他的保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来自“老钟”:“对手已启动备用方案,意图从程序和身边人打开缺口。保持定力,证据链正在收口。”
周正帆删掉信息,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如此。“老钟”的信息证实了他的判断,也给了他一丝底气。他必须稳住,必须忍耐。
下午,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召集课题组成员开会讨论报告。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对报告的每一个细节抠得比以往更严,要求苏晓冉和刘斌补充了大量数据,甚至亲自打电话给省统计局的一位老同学,咨询几个专业性极强的指标口径问题。
他的这种专注和冷静,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政研室内部的浮动情绪。至少表面上,大家不再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他,汇报工作时也恢复了往常的自然。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上午,周正帆正在审阅苏晓冉送来的最新报告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带着风闯了进来。周正帆抬头一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魏长明!
此时的魏长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西装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愤怒。
“老领导!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魏长明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声音嘶哑。
周正帆心中一惊,立刻起身关上房门,沉声道:“长明!冷静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到省里来了?”
“我冷静不了!”魏长明喘着粗气,“工作组……工作组今天一早宣布,暂停我发改委主任的职务!理由是我在江北项目上‘涉嫌滥用职权’,要求我配合调查!”
周正帆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果然对魏长明下手了!这是要剪除他的羽翼,孤立他,甚至从魏长明这里打开突破口!
“他们有什么依据?”
“依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魏长明激动地说,“他们翻出一份一年前我批给江北项目指挥部的经费申请报告,上面我写了‘请特事特办,加快拨付’。就说我违反财政资金拨付流程,搞‘特事特办’!可那是您当时主持市政府常务会定的,为了加快安置房建设进度,对涉及民生的紧急款项开通绿色通道!会议纪要白纸黑字写着呢!”
周正帆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只是借口。工作组的目的,根本不是那份报告本身,而是要通过调查魏长明,坐实他周正帆在江市“搞一言堂”、“破坏规矩”的罪名。
“还有更过分的!”魏长明眼圈发红,“他们……他们居然找我妻子谈话了!问她知不知道我收受过什么礼品礼金,有没有帮人打过招呼……这是想干什么?搞株连吗?!”
“砰!”周正帆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嗡嗡作响。他胸中一股怒火腾起,对手的手段,已经卑劣到触及他的家人和部下的家人了!
但他迅速控制住情绪,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走到魏长明身边,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长明,看着我!”
魏长明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周正帆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你魏长明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调查?会议纪要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们找你妻子,恰恰说明他们手里没有你的实质把柄,只能采用这种施压手段!”
“可是我的职务……”
“职务暂停了,天塌不下来!”周正帆打断他,“只要你自身过硬,组织一定会还你清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无条件配合调查,他们问什么,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实事求是,不要有任何隐瞒,也不要带有情绪!明白吗?”
魏长明看着周正帆坚定而沉着的眼神,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老领导。我相信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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