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挂在她掌心,一颗颗浮着。
洛昭临没动。她指尖一收,水珠滚进袖口的暗袋。药囊里的碎片又烫了一下,好像被什么唤醒了。她看着谢无厌,声音压得很低:“它认得那火。”
谢无厌没问“它”是谁。他早就知道,她说的话从不多余,每个字都很重要。
玄铁令贴在她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这不是普通的热,像一块烧红的铁塞进怀里,烫得人紧张。可星轨罗盘很安静,识海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系统没响。”她低声说,“但它在动。”
谢无厌拿下腰间的令牌。黑黑的一块,中间的星髓石闪着幽光。他没有用灵力查看,也没拿符纸测试。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半碗淡青色的药汤。这是他一直带着的安神药,加了三味寒性药材,专门对付邪气。
他把令牌放进药汤。
水面立刻变了。一圈圈波纹散开,不是水在动,是光在走。金色的细线从令牌底部爬上来,在汤面上映出一幅小小的星图——三垣二十八宿清清楚楚。勾陈位有一点红光跳动,下面出现四个字:**药圃地脉口**。
洛昭临蹲下,手指划过那个红点的位置。“西北角……井道废口。”她抬头,“就是我们上次发现血迹的地方。”
谢无厌收回令牌,擦干后放进袖子。“那里早就封死了。”
“现在不一定。”她站起来,拍了拍衣角,“它要我们去。”
两人走过长廊,脚步落在青砖上,几乎没有声音。地窖入口在王府后院偏西,一道铁门嵌在墙根,平时有暗卫守着。今晚没人,门锁断了,像是被人从里面撬开的。
“不是我们的人。”谢无厌看了一眼锁芯,“断口很平,是刀割的。”
洛昭临没说话,把玄铁簪轻轻推入门缝。一股冷风扑来,带着腐木和铁锈的味道。她闭眼,靠着星轨罗盘的微光判断方向,一步走了进去。
台阶往下,越走越窄。墙很湿,但没有苔藓,只有一层薄灰,像是有人经常打扫。走到尽头是一堵石墙,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
“机关在这里。”她说着,把玄铁令按进墙上的凹槽。
咔。
一声轻响,整面墙向右滑开,露出一间密室。
里面没灯,四壁的萤石发出冷光,照得满屋卷宗泛白。架子从地到顶,全是竹简、帛书、皮册,封皮上有圣光教的标志——银十字架缠着骷髅藤。
最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女子穿鹅黄长裙,眉心一点红痣,发间斜插琉璃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正是白清露。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壬午年圣女候选,灵体契合度九成七,封存待启**。
洛昭临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卷宗上的标签。大多写着“献祭记录”“精魄提取”“容器适配”,还有一些编号,比如“X-7”“Y-12”,写着“失败”或“待重启”。
“她在名单里。”她说,“不是后来才有的,是早就定好的。”
谢无厌站在门口不动,手一直按在剑柄上。“这地方不该存在。”
“当然不该。”她冷笑,“谁会把敌人的资料藏在自己家的地窖?还是这么深。”
“有人想让我们看见。”
“也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伸手要去拿那幅画。
手指刚碰到画框,墙突然震动。
三支黑箭射出,速度快得看不清影子。一支冲咽喉,一支射心口,最后一支对准太阳穴。
谢无厌反应极快。斩星剑出鞘一半,剑气横扫,两支箭当场炸裂,火星四溅。落地时,箭头已扎进三寸厚的青砖,冒出紫烟。
第三支擦过洛昭临脖子,带断一缕头发。
她没躲,反而顺势翻滚,左手将玄铁令狠狠拍向墙上的凸钮。令牌卡进凹槽,整个房间猛震,所有暗格关闭,机关声停下。
箭尾还在颤。
她撑地站起,呼吸平稳,手心却出了冷汗。刚才那一瞬,她看清了箭上的纹路——螺旋绕三角,和药囊里的残片一样。
“蚀脉诀。”她咬牙,“白从礼的手笔。”
谢无厌走过来,用剑尖挑起一块碎片。黑色金属,看不出材质,边缘有锯齿,像某种生物的骨刺。
“这不是普通毒箭。”他眯眼,“是‘噬灵钉’,专门破护体灵气。中一下,修为掉一层。”
“所以机关放在这里。”她环顾四周,“让人以为安全,放松警惕,再突然杀人。”
“是谁设的?”
“不知道。”她盯着那幅画像,“但能进来的人,要么有钥匙,要么知道暗号。而这个机关……”她指头顶,“碰画框才会触发。说明设计者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我们要找什么。”
谢无厌沉默一会儿,忽然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因为我想试试。”她低头看手掌,一道红线在皮肤下游走,像被咬了一口,“它要我留下痕迹。”
“什么?”
“我的血。”她抬起手,用指尖划破手腕,滴下一滴血,落在机关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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