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临的手指还贴在那朵干枯的冰晶莲上,指尖渗出的血顺着砖缝一滴一滴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她眼前一阵发黑,识海像是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星轨罗盘的残片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碎成粉末。
谢无厌的手掌仍稳稳地贴在她后背,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斩星剑横在他身侧,剑锋朝外,寒光微闪。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角落里那具说客的尸体,忽然动了。
不是抽搐,也不是普通的尸变——而是从塌陷的胸口开始,一点点鼓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撑着肋骨往上爬。皮肤由灰白转为青黑,喉咙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被强行转动。
洛昭临猛地抬头。
她没叫,也没退。只是瞳孔骤然收缩,识海中残存的星轨瞬间扭曲,两枚命格碎片“啪”地炸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然后,那具尸体坐了起来。
脊椎笔直,头颅缓缓前倾,眼眶睁开,露出一对幽绿色的眼睛,像夜里飘荡的鬼火。他嘴角咧开,一直裂到耳根,露出一口发黑的牙齿。
“你们……以为赢了?”声音不是从喉咙里传出来的,更像是七八个人同时低语,重叠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谢无厌一步跨出,斩星剑横在洛昭临面前,金灵根的气息猛然爆发,玄色长袍无风自动。
可那说客根本没看他,只盯着洛昭临,右手突然抬起——掌心赫然贴着七张符咒!纸是暗红色的,边缘焦黑,隐约能闻到一股腐肉般的腥臭味,上面用血画着扭曲的符文。
他手腕一抖。
七张符纸齐齐飞出,直冲洛昭临的脸!
不是打人,是冲她的识海去的!
符还没靠近,星轨罗盘就剧烈震动起来,残影乱闪,其中两块碎片“咔”地碎裂,化作星屑消失。洛昭临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一热,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谢无厌出手如电!
斩星剑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剑气横扫,七符尽数被斩落。可就在剑锋触到符纸的瞬间,竟发出“当”的一声金属撞击音,剑身一震,竟然浮现出三道细小的裂纹,像瓷器上的冰裂痕。
他瞳孔一缩。
“蚀兵咒。”他沉声开口,“北境流传的阴毒手段,专门破坏灵器根基。”
话音未落,说客的胸口又开始隆起,一根根肋骨向外撑开,绿光从缝隙中透出,伴随着黏腻的蠕动声。
洛昭临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她看清了——那绿光不是魂火,是虫。
七只尸虫,通体墨绿,长在说客的心口处,每一只身上都刻着圣光教的莲花印,但缠绕其上的纹路,却是北境私兵腰牌上的狼牙图腾。
“你是饵。”她声音沙哑,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白从礼拿你炼成了尸傀,裴仲渊借你传话——他们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已经动摇了。”
说客咧嘴笑了,嘴角几乎撕裂到耳后。
“裴大人……从不下无用之棋。”他喉咙里咕噜作响,“你们打开的不是密道……是棺材盖。”
话音刚落,他胸口猛地炸开!
绿光四射,七只尸虫振翅欲飞,带着腥风扑向密室四角。
谢无厌反应极快,左手掐诀,金灵根灵力凝聚掌心,一掌拍出——
轰!
烈焰凭空燃起,瞬间吞没了那些逃窜的尸虫。焦臭味弥漫开来,虫尸落地,只剩几片烧卷的符纸残片,上面依稀可见“初七”“城隍庙”几个字,墨迹被火烧得发黑。
洛昭临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手指紧紧攥着玄铁令。令牌中央的星髓石忽明忽暗,像是快要熄灭。
系统受损。
逆命点数冻结,星轨罗盘只剩下六成完整,预知功能暂时失效。她现在连三天内的吉凶都看不到了。
但她的眼神一点都没软。
她盯着地上那几片焦黑的符纸,脑子飞快运转——白从礼的尸傀术,北境的蚀兵咒,裴仲渊的布局……这三方势力早就勾结在一起。昨夜百姓联名、冰莲显证,看似占了上风,其实全都在对方算计之中。
这不是反击。
是引蛇出洞后的围猎。
谢无厌收了火焰,将斩星剑收回剑鞘。可剑身上的裂纹还在,隐隐有黑气沿着裂缝游走。
他低头看了眼剑,又看向洛昭临。
她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可手里还死死抓着玄铁令,指节都泛白了,像是要把令牌捏碎。
“还能撑住吗?”他问。
“死不了。”她扯了下嘴角,笑得有点歪,“就是以后抽奖得省着点用了,罗盘又少了两块。”
他没接这话。
反而蹲下身,伸手探向那具烧焦的尸体。指尖刚碰到胸腔,就觉得不对劲——断裂的肋骨中间,卡着什么东西。
他用力一掰,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玉片,上面刻着半个虎符纹样,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王府旧令?”他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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