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敷衍地一口答应“好啊哥哥教你”,也没有因为她是孩子就降低要求说“随便唱唱就好了”,而是认真地告诉她学唱歌的真实情况,给她选择,也给她设定一个轻松的开始。
这是尊重,也是引导。
星星在他怀里认真地听着,大眼睛眨巴眨巴,消化着哥哥的话。“像玩游戏一样?”她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对,像玩游戏。”苏慕言笑了,“我们可以先从‘听’开始玩。听听不同的声音,高的像小鸟,低的像大熊;快的像跑步,慢的像散步。然后,我们可以玩‘模仿’的游戏,哥哥唱一个简单的音,星星跟着学,看谁学得像。”
他把专业枯燥的练声基础,包装成了孩子感兴趣的游戏,立刻激起了星星的好奇心。
“真的吗?现在就可以玩吗?”星星迫不及待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
“现在啊……”苏慕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不算太晚,“可以玩一个小游戏。来,坐好,背挺直,像小树一样。”
他调整了一下星星的坐姿,让她放松肩膀。“我们先玩呼吸的游戏。想象你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气球,来,跟着哥哥,慢慢吸气——”他示范着腹式呼吸,动作舒缓,“感觉到‘气球’鼓起来了吗?”
星星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吸了一口气,小肚子果然鼓了起来,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对,就是这样。然后,慢慢地、均匀地把气吐出来,像吹一根很轻很轻的羽毛,让它飘得很远……”苏慕言引导着。
星星小心翼翼地呼气,小脸因为专注而微微鼓起。
第一次尝试,气息控制得并不平稳,但是她觉得很新奇,咯咯笑了起来。
“好玩吗?”苏慕言问。
“好玩!”星星点头,“肚子里的气球!”
“好,那我们再玩一个‘声音滑梯’的游戏。”苏慕言用自己的声音,从一个较低的音高,平滑地、像坐滑梯一样升到一个较高的音高,“呜————”然后又滑了下来。
“星星试一试?”
星星跃跃欲试,也学着他的样子:“呜————”声音稚嫩,滑动的过程有一些磕绊,音高也不准,但是那一份努力模仿的认真劲儿却格外的可爱。苏慕言没有打断她,只是含笑听着。
“哥哥,我滑上去了吗?”星星唱完,急切地问。
“滑上去了,而且很勇敢!”苏慕言鼓励道,“第一次玩声音滑梯就敢尝试,星星很棒。不过滑梯有时候有点抖,没关系,多玩几次就顺了。”
他又带着星星玩了几个简单的、类似游戏的发声练习和节奏拍打。
整个过程轻松愉快,没有丝毫的压力。
星星完全沉浸在“新游戏”的乐趣中,笑声不断。
半小时以后,星星有一些累了,苏慕言便适时结束了今天的“音乐游戏”。
“喜欢吗?”他问。
“喜欢!”星星依偎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我们明天还能玩吗?”
“只要星星喜欢,我们有空就可以玩。”苏慕言承诺道,“不过,唱歌也好,玩音乐游戏也好,都要保护我们的小嗓子。要多喝水,不能大喊大叫,晚上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知道!”星星用力的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那……哥哥去很远的地方唱歌的时候,星星能自己在家里玩声音滑梯吗?然后录下来发给哥哥听?”
她到底还是绕回了最初的心事,用她自己的方式确认着。
苏慕言心头微软,郑重地点头:“当然可以。星星学会了新本领,随时都可以录下来分享给哥哥。哥哥也会在很远的地方,给星星发哥哥唱歌的视频。我们还可以约好时间,打视频电话,星星唱歌给哥哥听,哥哥也唱歌给星星听,好不好?”
这个具体的约定,仿佛给了星星一颗定心丸。
她脸上的忐忑终于完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和动力。
“好!拉钩!”星星伸出了小手指。
苏慕言也伸出了小指,与她认真地勾了勾。“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这天晚上,星星是抱着对“明天音乐游戏”的期待入睡的。
而苏慕言,在安抚她睡下后,走到书房,从书架上找出了几本蒙尘的、他早年学习用的基础乐理和儿童声乐启蒙教材。
灯光下,他翻看着那些简单却重要的基础知识,脑海中构思着如何将它们转化为更多适合星星的、有趣的“游戏”。
音乐,这条贯穿他生命的线,如今以这样一种温柔的方式,延伸到了星星的世界里,成为了他们之间新的互动语言和情感的纽带。
星星的请求,不仅仅是一个兴趣的开始。
它是在分离即将到来时,孩子主动寻求的联结的方式;是苏慕言作为兄长,在专业领域给予引导的开始;更是他们彼此的世界,通过共同的“音乐”频率,更加紧密交融的证明。
这份互动,如同播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未来,它或许会开出怎样的花朵,无人知晓。
但是此刻,苏慕言愿意倾注最大的耐心,用最轻柔的方式,灌溉这颗由星星主动种下的、名为“音乐”的种子。
第二天,苏慕言带着兴奋的星星去了幼儿园,路上还对哥哥说要跟同学分享她跟哥哥学到的新的游戏。
到了幼儿园门口,还开心的跟苏慕言挥手告别。
约定了下午哥哥准时来接。
下午四点半,苏慕言准时将车停在幼儿园对面的临时停车区。
这是他接手照顾星星以来形成的习惯。
不管工作多忙,只要人在京城,尽可能的会亲自来接星星放学。
不会麻烦张奶奶去接。
林森也曾提议安排助理或者保镖代劳,但是苏慕言都拒绝了。
他记得第一次来接星星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众多家长中张望,看到他出现时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
那种被需要、被期待的感觉,像一束温热的阳光照进了他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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