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冲破最后的混沌阻隔,骤然进入一片奇异的宁静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四方,也无过去未来之感,唯有中央悬浮着一口宛若由纯净星光与最初规则凝结而成的泉眼,静静地流淌着柔和而浩瀚的光芒,照亮这片不大的领域。
“这里就是……源初之眼?”苏晚晚环顾四周,感受到此地与混沌摇篮同源,却更加纯粹、稳定的法则气息,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此地规则稳固,仿佛独立于外界的纷扰,连那“万彩”的怨念波动也被彻底隔绝。
澜扶着几乎虚脱的林浪,将他小心安置在泉眼附近。林浪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催动镇运碑与渡厄灵舟的反噬极为严重,新生的神魂之光摇曳不定,但他眼神却异常清明,带着深深的思索。
“父亲,快,吸收这里的光!”混沌之灵急切地牵引着一缕泉眼中流淌出的源初之光,渡入林浪体内。这光芒温润无比,蕴含着最本源的生机与规则滋养之力,甫一入体,林浪便觉神魂的剧痛缓和了不少,枯竭的本源也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缓慢复苏。
“感觉如何?”苏晚晚关切地问道。
林浪微微摇头,声音依旧沙哑:“死不了……但需要时间。”他目光转向混沌之灵,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家伙,在被封印的‘万彩’身上,我最后……感觉到了一丝与我同源的‘衰运’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混沌之灵闻言,小脸上露出了困惑与回忆交织的神情。它歪着头,努力搜刮着传承记忆中可能相关的碎片。
“万彩……是‘可能性之兽’……”它组织着语言,“它能够吞噬、模拟、扭曲……世间万物的‘可能性’……包括……运势……”
它看向林浪,混沌之眸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父亲你的‘衰运’……本质是扭曲、干涉‘概率’与‘气运’的规则……这种能力……非常非常罕见……而且……层级很高……”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父亲你的前世……或者在你获得这能力的最初源头时……万彩……曾经接触过……甚至……试图吞噬过……类似的力量?”
“所以……它的核心深处……才残留了一丝……与你同源……但被它扭曲污染后的……‘衰运’特性?”
这个推测让林浪心头巨震。自己的“衰运”能力,难道并非穿越后独有,其源头竟牵扯到上一个纪元,甚至与“万彩”这等恐怖存在有过交集?
就在林浪沉浸于这个惊人猜想时,他身旁的源初之眼泉眼,似乎因为他这个身负“异常运势”存在的靠近,以及刚才对抗“万彩”时引动的规则涟漪,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泉眼中平静流淌的源初之光,开始微微荡漾起来,光芒流转间,竟隐隐映照出一些模糊不清的、仿佛镌刻在命运长河底层的细微刻痕!
这些刻痕并非图像,也非文字,而是一种更本源的“信息印记”。林浪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将神识探入那些由光芒映照出的刻痕之中。
轰!
大量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无尽的混沌之中,一点最初的“意外”诞生,扰动了绝对的平衡,从而衍生出无穷变量,这或许就是“运气”的起源……
他“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与他气息隐隐共鸣的虚影,在某个不可考的古老年代,与一团变幻不定的光影(疑似初生的“万彩”?)发生了激烈冲突,最终那虚影似乎付出了某种代价,强行从那团光影中剥离了什么,自身也沾染了不祥……
他“看”到了——一些断裂的、关于“赌”与“运”的规则碎片,以及……一个无比庞大、笼罩诸天万界的棋局的冰山一角!而他自己,似乎就是这棋局中,一枚刚刚被投入的、极其特殊的……棋子?!
这些信息太过庞大破碎,远超他此刻神魂能承受的极限。
“噗——”林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识剧烈震荡,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父亲!”
“林浪!”
混沌之灵和苏晚晚、澜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扶住,切断了他与泉眼光芒的联系。
林浪大口喘息着,额头上布满冷汗,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明悟。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穿越,他的“衰运”能力,绝非偶然!他与这“最初摇篮”,与那被封印的“万彩”,甚至与某个涉及诸天的万古棋局,都有着极深的、尚未揭示的关联!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的能力……来历……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
苏晚晚和澜闻言,面色都凝重到了极点。她们意识到,林浪卷入的旋涡,远比宗门恩怨、正邪之争要深邃恐怖得多。
混沌之灵紧紧抓着林浪的衣袖,小脸上满是依赖与坚定:“不管父亲来自哪里,是什么……你就是我的父亲!我们一起面对!”
就在林浪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与心绪,试图理清那庞杂信息时,这片原本宁静无比的源初之眼空间,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
并非来自外界的攻击,更像是……某种存在于这片空间内部的东西,被林浪刚才窥探命运刻痕的行为,或者被他身上某种特质,惊醒了!
泉眼中心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在那纯净的源初之光深处,一个原本与光同尘、完美隐匿的古老符文,缓缓地、如同从沉睡中苏醒般,浮现了出来。
那符文的结构,与林浪识海中的镇运碑虚影,有着某种神似的韵律,却更加古老、复杂,并且散发着一股冰冷、审视,甚至带着一丝……敌意的波动!
它锁定的目标,赫然正是刚刚吐血的林浪!
这个一直被认为是安全区和疗伤圣地的源初之眼,其内部,竟然一直隐藏着一个未知的、似乎对林浪充满戒备的“监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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