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粮草被焚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西戎人的部队中蔓延开来。
阿史那勒住躁动的战马,厉声吼道:“都给我停下来!慌什么?后队变前队,往隘口退。先撤到隘口另一侧整军,再找机会反击。”
混乱的队伍勉强被喝住,挤挤搡搡地朝着“一线天”挪动。
鹰见愁隘口本就狭窄,两侧是刀削般的峭壁,最窄处仅容两骑并行。
此刻被溃兵堵得水泄不通,士兵的咒骂声在山谷里不断响起。
军堡城楼上,顾长庚看着西戎军溃散的背影,眼神锐利如刀。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周凛,声音沉稳有力,“指挥使,此刻正是追击的良机。带着你的人从侧翼绕过去,不必恋战,重点在截断他们的退路,把溃兵往隘口方向赶。”
周凛眼中闪过精光,抱拳领命,“定不辱命!”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下堡墙。
很快,军堡外就传来锦衣卫整齐的马蹄声,朝着西戎军侧翼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陆白榆凭借灵巧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已悄然攀至隘口一侧的悬崖顶端。
放了那把火当信号后,她便马不停蹄地爬到了这里。
脚下的隘口像条被两山掐住的细蛇,西戎兵正源源不断地往“蛇腹”里钻,灰黑色的盔甲连成片,活像拥堵的蚁群。
西戎统帅阿史那在亲兵簇拥下,于隘口后方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地上驻马而立,挥舞战刀,大声呼喝着催促军队前进。
更远处,锦衣卫的骑兵已隐约出现在山道尽头,正将零散的西戎溃兵往隘口驱赶。
陆白榆轻吐了一口气,“落!”
没有任何预兆,峭壁上方突然滚下无数黑影。
先是碗口大的石块带着风声砸进人群,紧接着,磨盘大的巨石顺着崖壁弹跳而下,撞在隘口两侧的岩石上,碎成更多带着棱角的石块,朝着拥挤的西戎兵倾泻而去。
“轰隆隆——”
巨响在山谷里翻涌,烟尘瞬间漫过隘口,连山间的雾气都被染成了土黄色。
最前头的西戎兵被石块砸中,惨叫着滚倒在地,后面的人想退,却被锦衣卫赶过来的溃兵推着往前,只能眼睁睁看着碎石砸向自己。
不过片刻,狭窄的隘口就被巨石与尸体堵得严严实实,前军与后营彻底断了联系。
“山神动怒了!”
“山崩了,长生天降罪了!”
幸存的西戎兵慌不择路,阿史那挥舞着西戎弯刀,厉声喊道:“慌什么?先撤出隘口,稳住阵型,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陆白榆从空间拿出弓弩瞄准他,发现这个距离和高度,直接从山顶射击,箭矢恐怕会绵软无力。
她目光锐利地扫视崖壁,迅速选定了一处位置——
那是一块从崖壁上横向突出的岩石,如同一个天然的了望台,位置比她所在的山顶要低约十数丈,但正好悬在阿史那所在那片空地的侧上方,距离和角度都已进入弓箭的有效杀伤范围。
她迅速从空间取出飞爪和一盘绳索,将之牢牢固定在崖顶一棵粗壮的松树根部,随即抓住绳索,身手矫健地沿崖壁向下滑降,动作干净利落,宛如灵猿。
几个呼吸间,她便已稳稳落在那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上。
风声、喊杀声更加清晰,阿史那的身影近在眼前。
她半跪于地,迅速张弓搭箭,牢牢锁定仍在指挥若定的阿史那。
周遭的一切嘈杂在这一瞬间都被她屏蔽,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阿史那和她手上的弓弦。
“咻——!”
利箭离弦,发出死神般的尖啸,精准地穿过人群,穿透阿史那张开的嘴巴,从他后颈穿透而出。
阿史那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轰然从马背上栽落。
“大帅......大帅中箭了!”
“有刺客,在崖壁上。”
主帅的暴毙让西戎后军瞬间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啸音冲天而起,在浓雾渐散的天空炸开。
“杀!”
早已埋伏在侧翼山岭中的顾家商队三十余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猛然从雾中杀出,直插西戎军撤退队伍的腰肋。
他们人数虽少,但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极为刁钻,踩着烟尘扑向失魂落魄的西戎残军。
“杀,为镇北军死去的兄弟报仇!”
马刀劈砍的脆响成了压垮西戎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残兵们再也绷不住,丢盔弃甲往山间逃窜,再也无法形成战力。
周凛带着锦衣卫,如猛虎出闸,追杀残兵。
战场瞬间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与收割。
当最后一名西戎士兵倒下,隘口内尸横遍野,血腥气冲天时,幸存的守军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
可等周凛和陆白榆带着人回到军堡时,却顿时笑不出来了。
陶闯脚步踉跄地闯进议事厅,“四夫人、侯爷,不好了!五殿下......五殿下带着他的人,跑了。”
陆白榆微微皱眉,“鹰见愁的隘口被封死了,他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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