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晋舟虽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也跟父兄学一些拳脚,但双拳难敌四手,顷刻间便被揍倒在地,嘴角破裂,渗出血丝。
“晋舟!”顾瑶光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宋月芹和秦白雅死死拽住。
顾长庚看了一眼身旁的忠伯。
忠伯挽起衣袖,快步走到一个锦衣卫身旁,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锦衣卫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发现忠伯的大掌跟铁钳一样,竟将他攥得死死的。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直沉默的萧景泽终于冷声开了口,
“指挥使大人,适可而止吧。本王也是流放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想连本王一起羞辱呢!”
“还不快滚!”周凛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从宋月芹身上一掠而过,冷声道,“喝了几杯黄汤就犯浑,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几个锦衣卫嘿嘿一笑,这才一哄而散地走了。
路过顾瑶光身边时,厉铮的视线毫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
。
初秋午后的日头已没了盛夏的灼人,斜斜落在黑水镇的青石板路上。
客栈边那条溪水最是清冽,此刻石墩上到处都蹲着浣衣人。木槌捶打衣物的“砰砰”声混着妇人的说笑声,顺着午后的暖风飘得老远。
客栈前方的青石板长街上,柳烬雪正陪着崔静舒慢步消食。
两人偶尔在货郎的担子前停下,挑选一些从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小玩意儿。
“王妃,这两日黑水镇不太平,王爷今日吃完早饭就没了人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柳烬雪迟疑地看了一眼崔静舒,“你说,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寻他啊?”
崔静舒:“王爷心中自有计较。他的事,何时轮得到旁人插手?”
“咱们在黑水镇已经滞留了快三日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耽误了去岭南的行程。昨日锦衣卫不是来了吗?怎地王爷还没有启程的意思?”柳烬雪指尖微微攥紧了帕子,声音压得更低,
“妾身听说王爷这两日派人到处寻找名医为那位治腿,可有一个算一个,都束手无策,说是......她的腿即便痊愈了,也要彻底跛了。这不,今早那位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据说王爷哄了她好一阵子才离开呢。”
崔静舒讥诮地勾了勾唇角,“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他自然得哄着!”
“该!谁叫她平日那般跋扈,竟连王妃也不放在眼里。这下好了,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柳烬雪看了一眼四周,凑近崔静舒耳畔低语道,
“王妃不知道,妾身使了银子打听,大夫说陆侧妃身上中了寒毒,只怕以后都难有身孕了。”
崔静舒眉眼微动,“当真?”
柳烬雪还未来得及答话,溪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声,紧接着便是妇人的惊呼与喧哗。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循着声音快步而去。
只见溪边围了一群妇人,中间那个身着黛青色衣裙,如同落汤鸡一般的女子正是顾家嫡女顾瑶光。
她身旁站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大红色衣袍也湿了大半,水珠正从他官服的下摆不断滴落。
崔静舒心中微微一沉。
她是世家出身,最重礼仪名节,眼前这孤男寡女,浑身湿透的对峙场景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卑鄙!”顾瑶光单薄的身体在暖阳里微微发抖,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的眼神如淬了火的刀子,死死盯着厉铮,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朝他扇了过去。
“厉铮,你以为毁了我的名节,我便会从了你吗?”她朝他轻啐一口,眼底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愤怒,
“我宁愿进尼姑庵做一辈子的姑子,也绝不嫁与你这样的小人!”
厉铮脸上挨了一巴掌,却并未动怒。
他一直垂眸看着她湿透的衣摆,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笑容却有几分苦涩,
“看样子顾小姐对厉某误会颇深啊!不过没关系,此事既因厉某而起,我便会负责到底。顾小姐放心,晚些时候,我自会向顾老夫人提亲......”
“无耻小人,谁稀罕你负责?”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旋风般推开人群冲了过来,正是刚刚采买物资归来的段晋舟。
见此情形,他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浑身湿透的顾瑶光紧紧裹住,护在怀里。
“厉铮,你一个朝廷命官,光天化日做这般行径,与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厉铮抬眸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霎时间火星四溅。
“我当是谁,原来是段家的丧家之犬!怎么,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护着顾小姐?”厉铮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告诉你,本官看上她是她的造化。你一个戴罪之身,也配在本官面前叫嚣?滚开!”
厉铮的羞辱如同刀尖一般剜在段晋舟的尊严上,让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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