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挑眉,这种气息,只有和高阶虫族近距离缠斗过才会沾上。
刚才那个疯兽,实力看着顶多中等,遇上高阶虫族,不死也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发疯?
他低头看向地上,散落的落叶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一个能从高阶虫族手里活下来,还没受重伤的兽人。
太可疑了。
九方没半分犹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身形一晃,隐入了旁边的灌木丛,像一道影子似的,远远缀在了红刀身后。
红刀就蜷在了密林边缘的灌丛里。
长发用兽皮绳束在脑后,脸上抹着草汁混着泥灰,遮住原本俊朗的轮廓。
他身份见不得光,族人被囚虫巢,自己又成了虫族的棋子,每一步都得踩着谨慎前行。
他伏在地上,胸口贴着微凉的腐叶,气息压低,目光锁在沙滩上那座漂亮的小木屋上。
木屋是用上好的松木搭的,窗沿挂着精致的贝壳风铃,在风中轻晃。
日头从东边爬上天顶,又往西边沉。
红刀喉咙干得冒火。
木屋的门开了又关,只有两个雄性进出。
一个面容冷俊,那是圣雌身边的千遇白,另一个气质温润,是牧川。
两人分工清晰,千遇白劈柴、生火,牧川整理木屋周边,动作不慌不忙。
可自始至终,红刀没看到那抹窈窕的身影。
圣雌不在?
还是躲在屋里没出来?
他心头发沉。
红刀攥紧拳头,心头乱成一团,却没察觉,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观察对象。
不远处的巨树上,九方站在粗壮的枝桠间,后背贴着树干。
他黑眸半眯,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绿叶,落在灌丛里的红刀身上,又扫向沙滩上的木屋。
千遇白正坐在木屋门前生火,干燥的柴火被点燃,冒出袅袅的青烟,火星子噼啪跳着,映得他冷硬的侧脸忽明忽暗。
不知是九方的目光太锐,还是高阶兽人天生的警觉。
千遇白动作一顿,握着柴火的手停在半空,猛地抬眼,视线穿过林间的缝隙,对上了九方的眼睛。
四目相对,没有声音,没有气息波动。
九方眉峰微挑,没躲,反而微微偏头,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友好得朝他挥挥手。
千遇白握着柴火的手指收紧,他没起身,目光顺着九方指向的灌木丛扫去。
树下,灌丛里的红刀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死死盯着木屋,心头的焦躁像火一样烧着。
圣雌不在这里,他该怎么办?
千遇白站起身,回到木屋。
“偷窥者又出现了,还带了个小尾巴。”
牧川道:“是那个叫红刀的狐狸?”
红刀的每一次偷窥都在两人的眼皮下进行。
这只怪红刀实力差,在两个早做准备且警惕性强的高阶雄性面前,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明显。
千遇白道:“是他。”
晶莹通透的冰刀在牧川掌心转了一圈,他道:“小尾巴是谁?”
千遇白:“九方。”
牧川:“耳朵有缺口的熊猫?”
他怎么在这里?
千遇白将刚刚发生的事讲给牧川听。
牧川:“他应该与红刀无牵扯。”
千遇白做了决定:“这次他应该确认阿芷已经离开了,我跟着他,看看他要搞什么。”
红刀拖着沉重的腿,一步步离开密林边缘。
头发散了,污泥糊花的脸上没半点血色。
他没找到白芷,没拿到能换族人命的筹码,前路只剩虫族的威胁和族人的绝望。
山洞里的腐腥气比昨日更重。
螳十七早等在中央,见红刀空着手进来,它没二话,两条带着倒刺的前足猛地甩出抽在红刀背上。
“啪!”
皮肉撕裂的闷响在山洞里回荡,红刀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背上瞬间绽开两道血痕,血珠渗出来,浸湿了破烂的兽皮衣。
还没等他爬起,螳十七的前足又缠上他的脖颈,将他狠狠摁在石壁上,力道大得像要拧断他的脖骨。
“废物!我让你找圣雌,你给我带回来的是什么?!”
螳十七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刺耳又阴狠。
红刀咳得撕心裂肺,脸憋得青紫,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螳十七猛地松开他,触角一扬,指向洞角。
那里关着个狐族战士,手脚被虫丝捆着,脸上满是血污,怒视着红刀这个叛徒。
没等红刀反应过来,螳十七的一条前足就刺穿了那战士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红刀一脸。
狐族战士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软软垂下,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
“不——!”
红刀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他看着族人冰冷的尸体,浑身的血都凝固了,随即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沙哑又绝望,钝刀割着心,泪水混着脸上的血和泥,淌成一道道污浊的痕迹。
“圣雌离开了……她不在沙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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